寶玉的心情一直鬱悶不已。自從得知了破廟中並沒有什麼神秘的“紅衣姑娘”,而是那尊怪異的青臉紅髮的瘟神像之後,他內心的某種期待和幻想瞬間崩塌。那些令人興奮的假設、那些關於前世今生的種種聯想,一時間讓他感到荒唐可笑。可是,儘管心中充滿了困惑與不甘,他依然無法從這種情緒中脫身。
於是,他又一次來到怡紅院,低頭走進院子,面色沉鬱,似乎連空氣都瀰漫著一股鬱結的氣息。幾個丫鬟見他進來,都小心翼翼地低頭行禮,生怕觸犯了他的不快。此刻的寶玉,與平時那個肆意張揚、口無遮攔的他,彷彿是兩個人。姐妹們聚在一起,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不禁有些納悶。
“怎麼了,寶玉,眉頭一皺就如同天塌了似的?”湘雲坐在旁邊的搖椅上,見寶玉有些不悅,便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是中了什麼邪,怎麼這會兒變得這麼沉默寡言了?”
寶玉看了看湘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依然覺得心裡堵得慌:“沒有什麼,只是最近心情不好罷了。”他沒有詳細解釋,卻下意識地垂下眼簾,眉頭緊鎖。
黛玉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寶玉,雖不多言,卻總是能一眼看穿他的情緒。她輕輕拿起桌上的書卷,淡淡地道:“寶玉最近有些心事,難道是因為那破廟中的‘紅衣姑娘’沒能如你所想的那樣神秘嗎?”她的語氣既是玩笑,又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你……”寶玉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想到黛玉竟能如此直接地戳穿自己的心思。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泛起一陣不快,“你又怎麼知道?”他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
黛玉卻完全不被寶玉的情緒影響,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眼裡卻透著一絲狡黠,“哦,寶玉這可真是神奇,連破廟裡的神像都能幻想出‘紅衣姑娘’,你到底是把自己當成了哪個神仙呢?”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調侃,卻又不失輕鬆,似乎是在拿寶玉開玩笑,而寶玉卻聽得心煩意亂。明明知道自己心裡的執念不過是一場荒唐的幻想,可每次被黛玉這樣一針見血地揭穿,心中的不快便更顯得無處可放。
寶釵見狀,心生一計,想要緩解寶玉的尷尬和不悅,於是便開口道:“黛玉說得也不無道理,寶玉你又何必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煩心呢?倒不如趁這個天氣,一起賞賞雪,吟吟詩,豈不更好?”她的語氣溫柔而理智,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提出最恰當的建議。
“賞雪吟詩?”寶玉的目光被寶釵吸引,微微一愣,“倒也是,今天的雪景確實別有一番風味。”說罷,他的情緒似乎有所緩解,眼神不再那麼陰鬱,儘管心中仍舊不免有些糾結,但在姐妹們的關心下,他的表情稍稍放鬆。
探春見氣氛有了些變化,便介面道:“既然寶玉也有此意,那我們便一同去外面走走,看看這紛紛揚揚的雪花,詩意盎然,亦可抒發心中的不快。”
姐妹們紛紛同意,氣氛也因此變得輕鬆許多。她們換了衣服,齊齊來到院外,漫天的雪花如同羽毛一般飄灑而下,鋪滿了整個庭院,銀白色的世界彷彿進入了一個夢境般的境地。
雪花飄落在她們的髮梢和肩頭,空氣中瀰漫著清冷的氣息,給人一種清新而寧靜的感覺。寶玉輕輕嘆了口氣,微微抬頭,看著紛飛的雪花,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這雪下得真是好啊,”寶玉目光遊離,隨口說道,“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他停頓了一下,轉頭對黛玉道:“黛玉,今兒個你倒是能靜下心來賞雪,難道你不再擔心那紅衣姑娘的事情了?”
“哼,”黛玉輕輕一笑,“我何時擔心過那荒唐的‘紅衣姑娘’?不過是聽你一言不發地自個兒胡思亂想罷了。”她的語氣仍是輕佻,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寶玉聽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陣惱火,然而一想到自己一直在陷入無法自拔的幻想之中,他又不禁感到些許愧疚。“也許我真是想多了,”他輕聲說道,似乎在自我寬慰,“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哪裡有什麼‘紅衣姑娘’。”
黛玉聽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她輕輕挑了挑眉,“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不再提那些虛無的事,改為一些現實的事好不好?”
她突然停頓,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有意讓寶玉覺得一絲威脅,“寶玉,你倒是一個個都來調侃我,怎麼,連我這位‘冷豔’的黛玉,今天也要落下一個‘紅衣姑娘’的頭銜了不成?”
寶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突然大笑了出來,“你倒是聰明,竟能把我的話都繞回到你自己頭上!”他不禁伸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