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心情自昨夜起便格外複雜,早晨推窗,外面依舊是蕭瑟的風景。園中的梅花搖曳著清冷的身姿,彷彿在對他輕聲訴說某種隱秘。他站在窗前,回想著警幻的話,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漣漪。
賈母設宴,寶釵黛玉爭鋒暗起
這一天,賈母見天色晴朗,忽然興起,決定在榮府的大觀園內設一場家宴,召集府中兒孫齊聚。賈母命人早早佈置,園中掛滿紅燈籠,添了幾分熱鬧。寶玉聽聞訊息,暫時放下心頭的困惑,想著可以與黛玉、寶釵等人一同賞景,也有些期待。
席間,賈母笑意盈盈地讓人將菜餚呈上,又命人獻上新釀的果酒。寶釵性情端莊,坐在一旁溫聲笑語;黛玉則一如既往,雖言辭犀利,卻難掩幾分俏皮。兩人一靜一動,各具風采。
寶玉斟了半杯果酒,湊到黛玉身邊,笑道:“林妹妹,這酒雖淡,卻勝在果香濃郁,不如我們比一比,看誰更有酒量?”
黛玉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二哥哥,既然知道我身體弱,還來拿這些話激我?可見是故意要看我出醜。”
寶玉連忙擺手:“怎麼會?不過是想逗你開心罷了。”
一旁的寶釵淡然一笑,接過話頭:“二弟弟若真想比酒量,還是找大哥哥他們去吧。若輸了,也不至於丟了面子。”
這一句話,看似勸解,卻帶著幾分柔中帶刺的調侃,寶玉聽了卻並未生氣,反倒被她的話逗得笑了起來。黛玉瞧在眼裡,心中頗不是滋味,轉過頭不再說話。
賈母見狀,忙岔開話題:“這酒雖好,可別貪杯。年紀輕輕的,飲酒傷身,還不如聽幾支曲子,讓人助興。”
說罷,命人搬來一架古琴,又喚了幾個能歌善舞的家中丫鬟表演助興。眾人拍手叫好,場面一時熱鬧非常。
寶玉失神,再現迷離幻影
正當眾人歡聲笑語之際,寶玉卻不知為何,心神忽然飄忽起來。他望著席間的眾人,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薄紗,明明是熟悉的面孔,卻又透著一絲陌生。
他的目光停在黛玉身上。黛玉正低頭撥弄著桌上的杯盞,眉間不知為何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憂愁。寶玉心中一顫,想起“薄命司”中那首“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的詩句,頓時覺得喉間發緊,竟喝不下一口酒。
“莫非……”寶玉暗想,“警幻仙子所言,與她也有關?”
忽然,他腦中浮現出昨夜的夢境,那十二釵冊頁的畫面再次湧現。他覺得胸口彷彿被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他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寶釵見他神色有異,關切地問道:“二弟弟,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寶玉勉強一笑,搖頭道:“許是喝了酒,有些發熱,無妨的。”
黛玉聞聲,冷冷插話道:“酒量不好,還要逞強,這會兒知道難受了?”
寶玉本想辯解,卻突然覺得嘴唇發乾,只得苦笑著點點頭。賈母見狀,忙讓人送他回房歇息。
片刻清靜,襲人探心
回到房中,襲人早已備好熱茶,守在一旁。她見寶玉面色蒼白,神情恍惚,忍不住勸道:“二爺,您今日怎麼了?從席上回來就不對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寶玉搖了搖頭,嘆道:“我也說不清,只覺得心裡不踏實,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襲人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柔聲道:“二爺,您平日裡不也常說,人生在世,應當及時行樂,何必為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操心呢?”
寶玉卻沒有回答。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遊離,忽然低聲問道:“襲人,若人世間真的有命定之事,你會選擇相信,還是抗爭?”
襲人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她望著寶玉憂鬱的眼神,心中泛起一絲酸楚,只能輕聲道:“不管命運如何,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下去。二爺只要記得,身邊人都在陪著您,就不必太過執著。”
寶玉聞言,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知道襲人是在安慰自己,可心中的疑問卻並未因此消散。
夜幕籠罩,再入迷夢
入夜,寶玉再次獨自躺在床上,窗外的風聲如幽幽低語,似在訴說著某種秘密。他閉上眼,夢境再次將他包圍。
他又一次來到那座薄命司的殿中,眼前是那些未解的判詞與畫卷。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是警幻仙子的嘆息:
“汝之憂心,乃為情生。世事如棋,落子無悔。終有一日,你會明白,這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寶玉想開口詢問,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