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夢境與警幻仙子的勸言依舊縈繞在腦海中,他白日裡看似無所事事,實則內心波瀾起伏。榮府裡日常的喧鬧、人情的冷暖,此刻在他眼中彷彿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既親切又疏遠。
黛玉的心事
這一日,黛玉在瀟湘館獨坐。窗外細雨如絲,打在竹葉上沙沙作響。她手持一枝蘭花,目光投向遠處,似在發呆,又似在沉思。她最近發現寶玉有些異樣,總是在她面前流露出難以捉摸的情緒,有時直勾勾盯著她看,有時卻又欲言又止,彷彿有什麼話憋在心裡卻不敢說出口。
“他這是怎麼了?”黛玉自言自語,忽而一笑,“不過是他那多愁善感的性子發作罷了。許是聽了什麼說書,又添了幾分感傷。”
思索間,小丫鬟雪雁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走了進來:“姑娘,嬤嬤催了好幾遍,這藥得趁熱喝下,可別拖涼了。”
黛玉皺了皺眉,擺擺手道:“放下吧,等會兒再喝。”
雪雁勸道:“這可是老太太特別囑咐的,說姑娘您身子弱,這藥可不能耽擱。”
黛玉無奈,只得接過藥盞慢慢喝了下去。喝完後,她將藥盞放在桌上,目光不由得投向窗外,喃喃道:“若我這一生,也不過是那夢中簿冊裡的薄命人,該如何自處呢?”
寶玉的探訪
雨停之後,寶玉忽然來了瀟湘館。他穿著一件月白色綢袍,頭髮上尚帶著幾滴雨珠。黛玉見他忽然出現,雖感意外,卻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只淡淡問道:“寶哥哥,雨剛停,你怎麼就冒雨來了?”
寶玉笑了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屋裡悶得慌,出來散散心。走著走著,就想到你這兒來了。”
黛玉低頭輕聲笑了笑:“你倒真是個閒散人,成天想著散心。若是讓我這樣整日無所事事,怕早就憋壞了。”
寶玉認真地看著黛玉,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想起警幻仙子的話,又想到夢中的簿冊,忍不住問道:“林妹妹,你可曾想過,世間人的命運,是否真能自己掌控?”
黛玉一怔,放下手中的繡花針,抬頭看他:“這話問得奇怪。命運既是自己的,又如何不能掌控?”
寶玉搖了搖頭:“若果真如此,那些命薄之人,又是如何走到絕境的呢?”
黛玉笑了笑,語氣卻有些涼意:“命薄之人,不過是無能者的託辭罷了。若能自立自強,又何懼命薄?可惜這世間,偏有許多女子生而被人視作附庸,命運自然不在自己手中。”
寶玉聽得心中一震,黛玉的話像一把刀,剖開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迷霧,卻又讓他更加困惑。他低聲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們該如何自處?”
黛玉側過臉,目光微微閃爍:“人這一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若真心為善,盡力而為,就算最後不盡如人意,也問心無愧。”
寶玉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忽然道:“林妹妹,你若是夢中薄命人,可曾有解脫之法?”
黛玉輕輕一笑,卻帶著幾分自嘲:“若真是薄命人,又有何解脫可言?不過隨風而散,隨緣而走罷了。”
寶玉聽得心中酸楚,正欲再勸,忽聽窗外有丫鬟喚道:“林姑娘,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
黛玉收起臉上的淺笑,站起身對寶玉點了點頭:“寶哥哥,我先去看看。”說罷,便隨丫鬟而去。
王夫人的囑託
黛玉來到賈母處,只見王夫人也在,正與賈母低聲商議什麼。見黛玉進來,賈母笑著招手:“好孩子,過來讓老祖宗瞧瞧,最近身子可還好?”
黛玉微微屈身行禮:“託老太太的福,一切都好。”
賈母拉著她的手,目光裡滿是憐惜:“好孩子,你在這裡住著也有些時日了。如今身子調理得如何了?可有什麼缺的,儘管告訴我。”
黛玉搖了搖頭:“多謝老太太掛念,黛玉一切都好,不曾缺什麼。”
王夫人在旁也笑道:“老太太為你操心得很,說這幾天要給你添置幾身春衣。你身子單薄,別凍著了。”
黛玉點點頭,低聲道:“多謝舅母費心。”
賈母看著黛玉,又想起她母親,眼圈不由得紅了:“你母親生前是我最疼的一個孩子,如今她不在了,我看你就像看她一樣。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別讓我為你操心。”
黛玉聽罷,眼中也泛起淚光,忙上前摟住賈母:“老太太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王夫人在旁勸道:“老太太,黛玉這麼懂事,您別總操心了。只要她平安順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