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薄霧籠罩著賈府義塾的大門,空氣中透著絲絲寒意。學堂內,賈代儒身著寬大的儒服站在講臺上,眼神掃過臺下的學生,面色嚴肅。
“諸位,”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自古以來,學而優則仕。可惜近來學堂內紀律鬆散,學風不正,今日起我必須重新訂立規矩。”
賈代儒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每日須早課誦經,下午則研習古文經典。凡遲到、喧譁、偷懶者,按規處罰。你們皆是族中子弟,讀書不可荒廢,必須以身作則!”
學生中一片寂靜,只有風吹動窗紙發出簌簌的響聲。薛蟠坐在後排,一邊用手指敲著桌面,一邊懶洋洋地側過頭小聲對旁邊的金榮說道:“這老頭子,又在唸經了。”
金榮忍不住低聲笑了笑:“薛爺,您可別太當真,規矩是給別人定的,咱們隨意就好。”
這時,賈代儒的目光掃過,薛蟠連忙正襟危坐,假裝認真傾聽,惹得旁邊的幾個學生偷笑不已。
課後,賈代儒讓眾人自行溫習,寶玉與秦鍾正在案前低聲討論一篇《論語》的段落。秦鍾微微蹙眉:“二哥,這句‘溫故而知新’的意思,我總覺得還不夠透徹。”
寶玉笑了笑,用手指點了點秦鐘的額頭:“你啊,就是太拘泥文字表面了。‘溫故’不僅是複習,還要從中汲取新意,像今天賈老先生訂規矩,也是讓咱們學到‘謹守紀律’這一層新意。”
秦鍾若有所思地點頭:“聽你這麼一說,倒是豁然開朗了。”
這時,學堂的後院傳來一陣喧譁聲,寶玉抬頭望向窗外,眉頭微蹙:“什麼人在吵鬧?”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薛蟠帶著幾個學子正在圍著一名小書僮起鬨。薛蟠故作滑稽地學著賈代儒剛剛訓話的語氣:“溫故而知新,好一個‘知新’!你們這些小廝,是不是也該遵守規矩啊?”說罷,他抬腿踢了那書僮一腳,笑得前仰後合。
那書僮手中端著一盤書本,顯然是幫主人傳遞的。被薛蟠一腳踢得書本散落一地,小書僮慌忙跪下拾書,嘴裡不停地哀求:“薛爺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寶玉見狀,面色一冷,剛欲上前制止,秦鍾拉了拉他的袖子:“二哥,別惹事。”
“不行!”寶玉甩開秦鐘的手,大步走上前,拱手對薛蟠說道:“薛爺,這裡是學堂,先生剛定下規矩,您這麼做恐怕不妥吧?”
薛蟠斜眼看了寶玉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喲,寶二爺,您什麼時候成了規矩的代言人了?不過就是逗逗小廝,您至於這麼一本正經嗎?”
寶玉語氣一沉:“無規矩不成方圓,您身為長輩,應當以身作則。”
薛蟠見寶玉毫不退讓,臉色一變,抬手拍了一下桌子:“寶二爺,我看你是書讀多了,腦子也讀直了吧?這規矩是賈代儒說的,可沒讓我薛某人來聽命!”
一旁的金榮也趁機起鬨:“是啊,寶二爺,規矩這東西,管得住我們這些普通人,可管不了薛爺這樣的‘貴人’啊!”
周圍的學生有的低頭不語,有的偷偷竊笑。秦鍾急忙上前,拉著寶玉的手低聲勸道:“二哥,咱們還是算了吧,別與他們爭了。”
寶玉看了一眼秦鍾,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他知道秦鍾膽小,不想多生事端,但他心中卻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怒氣。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薛蟠說道:“薛爺,我不與你爭辯。但今日這事我一定會稟報先生,請他定奪。”
“喲,還去告狀?”薛蟠冷笑一聲,揮手道,“走走走,咱們回座位,別讓寶二爺再發什麼聖人訓了。”
午間,學堂裡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幾個學子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有人悄悄議論道:“這寶二爺真是不怕事,連薛爺都敢頂撞,怕是好日子要到頭了。”
另一名學子搖頭嘆氣:“可憐的秦鍾,跟著寶二爺,估計也要吃苦頭。”
這時,賈代儒從外面走進來,看了一眼鴉雀無聲的學堂,問道:“剛才後院為何喧譁?誰來說明情況?”
學堂內無人作聲,氣氛壓抑得如同冬日的寒霜。賈代儒皺了皺眉,剛要追問,寶玉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先生,學生有話稟報——”
不等寶玉開口,薛蟠已經從後排站起,大咧咧地說道:“先生,剛才不過是小廝們不小心弄出了些動靜,哪裡值得大驚小怪。都是我的錯,回頭我罰他們便是。”
賈代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薛爺既然認錯,那便從今天起,好好遵守學堂規矩。”
“是是是。”薛蟠嘴上答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