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飄落,心緒波動
初春的清晨,大觀園內桃花盛放,微風拂過,粉色的花瓣輕輕飄落,鋪滿了園中小徑。寶玉席地而坐,手中捧著《會真記》,目光卻早已從書頁轉移到天邊。他輕輕一嘆:“落紅成陣,飄零成泥,這花兒倒像極了世間的浮萍。”
忽而,一片桃花瓣飄然落下,正好覆在書頁之上。寶玉伸手拈起,細細端詳,只覺花瓣的柔嫩中透著一股生命的無常。他自言自語道:“如此美麗的花,卻終究逃不過凋零。可惜了,若能常開不謝,該多好!”
他站起身,將那片花瓣拋向空中,隨後抖落了肩上、衣襟上的落花,將它們捧在手心,走向池邊,一片片地投入水中。花瓣隨波逐流,轉眼已不見蹤影。寶玉望著水面喃喃道:“花落水流紅,何時是盡頭?”
黛玉出現,言辭鋒利
“花落水流紅,這可不像二哥哥的口氣!”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寶玉回頭一看,只見黛玉正挽著衣袖,手持一柄小巧的花鋤,神情幽幽地站在桃樹下。
“林妹妹,你怎麼來了?”寶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心知黛玉對落花有一種執念,自己將花瓣投入池中,她定然會不悅。
果然,黛玉輕輕嘆了一口氣,緩步走近,看著池中漂散的花瓣說道:“這花兒雖已落下,但依舊是有情的。你這樣拋棄它們,它們不知會如何傷心呢。”
寶玉試圖辯解:“妹妹有所不知,這花兒落在地上便是枯萎,投入水中反而能多漂流一段路,豈不更有趣味?”
黛玉抬眼望他,目光中帶著幾分責備:“有趣味?二哥哥只把花當玩物,卻不曾想到它們的心意。若是它們知道自己只能隨波逐流,不能得善終,又該多傷心?”
寶玉聽得一愣,忍不住笑道:“林妹妹倒真是菩薩心腸,連花的情感也揣摩得如此入微。若我也像這花兒被你如此憐惜,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黛玉臉色一紅,羞惱地啐了一口:“誰憐惜你?我不過是見不得你糟踐這些花罷了!若你再這般胡鬧,明兒便把你也一併埋了!”
落花爭執,情感交鋒
寶玉趕忙陪笑道:“我哪敢糟踐花兒!只不過想與它們做個告別。要不,我把這些落花撈回來,再與妹妹一同埋了,如何?”
黛玉輕哼一聲:“虧你還有點良心。罷了,我也不與你爭。既然你有這份誠意,便跟著我將這些花兒掩埋了吧。”
寶玉見她態度稍緩,忙不迭地應下。他脫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將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拾起,遞給黛玉。黛玉看著他一臉殷勤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還算你有點悔過之心,不至於讓我太生氣。”
寶玉聽罷,低聲湊到黛玉耳邊笑道:“林妹妹發起火來,可是比這春風還要颳得人心動呢。”
黛玉被他這句話撩得一陣羞怒,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再胡說八道,我便不理你了!”
寶玉趕忙站直,正色說道:“不胡說了,專心掩花便是。”他轉頭望著黛玉的側臉,心中卻暗想:“林妹妹雖嘴上不饒人,但心底定是捨不得生我的氣。”
埋葬落花,言語交心
二人拾掇好花瓣,走到瀟湘館外的一片竹林。黛玉用花鋤挖了一個淺坑,輕輕將落花放入其中,又用手理平了泥土。她低聲念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寶玉聽後,心中一陣刺痛,忍不住問道:“林妹妹為何總是如此感慨?難道你覺得,世間所有事物都難以長久?”
黛玉抬頭看他一眼,神情複雜:“難道不是嗎?花會凋謝,人會老去,就連這大觀園的繁華,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寶玉一時語塞,半晌後才低聲說道:“但我願意守護這份繁華,也願意守護妹妹。無論將來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夠開心。”
黛玉聽罷,眼眶微微泛紅,卻不願在寶玉面前流露太多情緒,只輕聲說道:“好一個守護繁華。若是你真能做到,那這些花兒也不枉落在你手中了。”
情愫暗湧,餘音未散
埋好落花後,黛玉起身拍去手上的塵土,低頭整了整衣襟。寶玉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林妹妹的心思細膩如斯,卻又為何總是難以開啟心扉?若能讓她少些憂慮,便是我最大的願望。”
黛玉回過頭,看了寶玉一眼,神色複雜:“今天的事,算是我借花饒你。往後若再讓我看到你如此怠慢這些落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寶玉連連點頭:“定不敢了!林妹妹的教誨,我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