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緩解一點之後，七七繞到另一邊來捧起她的另一隻手。
胡桃少見地沉默沒有說話，目光有些發散。
直到七七放下她的手，胡桃這才回過了神來。
她看著七七，似是認真又似是開玩笑的道：
“你不要對我太好了，我會捨不得送你去往生的……”
七七也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搖了搖頭，緩慢而認真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你幫了七七，七七幫你，七七不想去往生。”
說完，她跟胡桃拉開距離，走到另一邊蹲下。
江白看著沉默的胡桃，少見的沒有插科打諢。
他能感覺的到，很多事情她並不像表面上的那樣不在意，只是隱藏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她曾聽儀倌們說，胡桃曾經跟兩個石獅子做朋友，還給他們取了名字，每天去給它們擦拭清掃，甚至是跟他們說話。
原因江白也能猜到一二。
身為往生堂的繼承人，她無時不刻不在接觸死亡，雖然她表面上看著豁達，但從她將情緒寄託於死物身上就能得知，她害怕失去。
她從沒有養過任何活的動物，即便是關係好的朋友也非常少，因為即便她面對死亡再豁達，但當失去的那一刻依舊是悲傷痛苦的。
這也是為什麼她想送七七去往生，在之前卻從沒有跟七七有達成往生目的之外的其他接觸。
就是因為怕產生感情，怕自己捨不得。
“休息一下我們再爬一座石峰找一下，然後就準備吃晚飯吧。”
現在時間還早，也不能在這裡乾坐著。
江白找了個地方坐下，迎著山風看向前方的石峰，思索著面前哪一座石峰生長著崆峒百靈玉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崆峒百靈玉是植物的根莖玉化而成，那麼它所在的石峰植物就應該比較茂密，上面有能紮根最深的樹類植物優先。
江白挑出了三座石峰，列為最高優先順序。
七七這時走了過來，她手裡拿著本子和一隻筆，本子已經翻到了空白的頁面上。
她看著江白，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江白眨眨眼，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我叫江白，江是江河的江，白是白色的白……”
七七將他的名字寫到本子上，她很想露出一個笑容，但太久沒有面部表情的她已經忘記了該怎麼笑。
“七七記下了，七七會記住的。”七七說的格外認真。
她想記住這一份單純的善意，也想記住那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溫暖。
“忘了也沒有關係，我下次會再告訴你的。”江白露齒一笑，就像一個溫和的鄰家大哥哥。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既然殭屍的記憶力很差，不強化記憶的話不出三天就會把東西忘個乾淨，那麼這些文字她又是怎麼記住的呢？
是和語言一樣，並不在忘卻的範圍中，還是她每天翻看記錄所強化的結果呢？
還有他，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為什麼這個世界的文字和語言對他來說完全不陌生呢？
“七七，你認識多少字？”
七七的雙目茫然起來。
應該沒有人會去數自己到底認識多少字吧？
“七七…不知道……”
“那崆峒百靈玉的崆峒，你會寫嗎？”
七七歪了歪頭，拿起筆想寫給他看，結果根本寫不出來。
她死前只是一個小女孩，能認識的字本身就有限，即便醒來後可能重新學習了文字，但江白這個問題對小孩子來說難度著實太大了。
她的情緒似有些沮喪，握著筆的手垂了下來，“七七不知道怎麼寫…”
“沒事，我也不會寫。”江白露出一口大白牙，半點沒有因為說了謊話而內疚。
“這字很難寫，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哦……”七七似懂非懂的點頭。
“江白…你要不要治療？”她抬頭看著江白。
江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
“你的仙力會被用完嗎？”如果仙力被用完了，她的仙人身份還存在嗎？如果仙力耗盡，她的身體又會不會變得僵硬，連正常走路都走不了？
“不知道，七七很少用。”七七神色茫然，她只是遵循著本能去使用，並不知道仙力會不會被用完。
江白看向她身上的冰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