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上來。”容錚說。
謝瑤華喝湯:“需要我回避嗎?”
“不需要。”
謝瑤華便安心繼續吃飯。
不一會,孔將軍便上來了。
容錚命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又拿了一壺好酒:“孔將軍,坐。”
孔將軍進了門,但沒坐下,只盯著容錚問:“在我兒子身邊的那個容亮,是殿下安排的嗎?”
“不是。”
“殿下,我一直希望能替你效力。”
“我明白。”
於是孔將軍笑了笑,又望向謝瑤華:“賞花宴那天,你早知我女兒與你二哥的陰謀?”
謝瑤華放下筷子:“我若是不知,你女兒當時已經被我砍死。”
孔將軍抿唇站了一會,突然抱拳:“下臣告退。”
孔將軍來得莫名,走得也莫名。
謝瑤華擰眉,這孔將軍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她碗裡的湯喝完了,容錚順手給她添上:“他是在告訴我,他要與我為敵了。”
謝瑤華嘖了一聲:“要與你為敵也來說一聲,倒是坦蕩。可惜了。”
容錚也頗為惋惜。
孔將軍是有自己的私心,但大方向上還算得上是坦蕩,若不是被一雙兒女坑,他不管在哪個陣營都是不可小覷的存在。
可如今,他失了皇城衛,往日服從於他的那些親兵,用不了多久便會另投他人。
更何況他先前旗幟鮮明的站在容錚這一邊,如今半途換陣營,不管換去哪個陣營,都不容易被人信任。
除非孔將軍日後當個閒官,在朝堂上自動隱去自己的存在,不然他的日子不會好過。
容錚還有要事,這兩日是去不了城北了,謝瑤華則是除了城北沒別的大事要忙,於是兩人道過別後,謝瑤華便還是回城北。
晌午的太陽更烈了些,陽光落在屋瓦上,金光閃閃的,有些刺眼。
謝瑤華收回視線還揉了揉眼睛。
邊上的玄音突然提醒她:“主子,白大人過來了。”
白大人,指的是謝瑤華的大舅舅。
白大舅一身官服,許是剛與同僚分開,臉上還帶著笑意,但看到謝瑤華的時候,他的眼裡又有了火,但一想到眼下的局面,他又立即把火壓下去。
只不過短時間內轉換的情緒與表情太多,面部肌肉跟不太上,導致謝瑤華抬頭看見的,就是神情極度奇怪的白大舅。
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似有討好但又不太明顯。
白大舅大步過來:“瑤華,我們談談。”
“談什麼?談為什麼我不自己喝了那杯毒酒?”
“不。”白大舅嘆氣,“我想與大殿下單獨說幾句話,希望你能幫忙引薦。”
“不引。”
“瑤華!我畢竟是你舅舅!”
“既然已經把白秀蓉驅逐出白家了,那就別再跟她的親生女兒攀關係,白大人,做人得要點臉。”
白大舅噎了噎,而謝瑤華直接越過他走了。
白大舅站在原地,風中傳來她的嗓音:“玄音,往後不要再讓瘋狗靠近,我不想跟畜生對話。
若畜生執意要躥過來,你直接打死。”
瘋狗,畜生……
白大舅咬牙。
若不是昨晚出了岔子,他何至於對一個小輩卑微至此?更不至於被個小輩當眾辱罵!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四皇子容戰接任皇城司統帥的訊息很快傳遍朝野,朝野震驚。
但最震驚的還屬容戰本人。
他先前雖也在皇城司當差,但跟著他混的都是些想混日子的世家子弟,家裡大人怕他們闖禍,才扔過來的,孔將軍對這些人嫌棄至極。
容戰是兩年前進的皇城衛,那個時候他才十四歲,對皇司衛十分好奇,也立志要立下奇功。
結果他進去的第一天,孔將軍就將他領到這群紈絝子弟跟前,說這些人以後歸他管。
剛開始容戰傻傻的,以為孔將軍是看重他,當下便拍著胸膛表示,一定不負孔將軍的重望,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來。
結果第二天,他的豪情壯志就被現實澆滅了。
到了如今,雖說他不至於淪落為紈絝,但他覺得自己確實是沒什麼作為。
“竟然讓我去管皇城衛,母妃,您說父皇他是不是瘋了?!”
容戰旋風一樣捲進成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