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眾嬪妃在景仁宮請安之時,皇后在上方嘆息著:
“莞常在真是時運不濟,剛解了禁足,又被關進了暴室。”
雖然語氣帶著同情和憐惜,可這話卻是深深往甄嬛心窩裡戳去。
眾嬪妃聽聞皇后之言,皆是一副惋惜之色,但眼底深處卻各自藏著冷笑和快意。
甄嬛眼中閃過一絲憤懣。
那晚在暴室的遭遇歷歷在目,冰冷的刑具,受刑之人的慘叫嘶吼,無一不在她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她輕輕咬住下唇,似乎在努力剋制著不讓情緒外露,卻在不經意間,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口中卻道:
“嬪妾謝皇后娘娘關懷,只是嬪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絲毫怨言。”
沈眉兒心中一動,按著以往甄嬛驕傲的性子,是不可能說出身份卑微這種自謙的話語的。
看來暴室一晚,確實讓她成長了很多啊。
宜修微微挑眉,似乎也對甄嬛的反應感到意外,但面上依舊保持著那副溫婉賢淑的模樣,輕聲道:
“莞常在能如此明理,本宮甚感欣慰。只是往後行事你需得更加謹慎才是。”
經此一事,甄嬛倒是顯得比之前沉穩了許多。
而碎玉軒裡發現的麝香,也在半月之後有了結果。
經過慎刑司的探查,最終追溯到了芳貴人陳薏檸身上。
那陳氏是雍正在潛邸時的格格,也有過不少寵愛,在皇帝剛登基時查出了三個月身孕,一躍成為貴人,賜封號為“芳”。
為了讓芳貴人安心養胎,皇后特意恩典她搬到碎玉軒,說幽靜雅緻之地更能幫助其安胎養性。
然而不到月餘,就傳出芳貴人驟然小產的噩耗。
芳貴人痛失愛子,心如刀絞,她聲淚俱下地控訴,聲稱是華妃殺害她腹中之子,
然而芳貴人空有滿腔悲憤,卻無確鑿證據。
加之皇上因朝堂瑣事煩憂,對芳貴人的指控未予深究,反因其失態之舉而心生不悅。
最終,芳貴人非但未能為子報仇,反因誣告高位妃子之罪,被一紙詔書打入冷宮。
昔日繁華如夢,皆成過眼雲煙。
芳貴人受不了一系列的打擊,在冷宮裡瘋了。
如今在前塵往事再次被翻了出來,看來芳貴人確實是被人暗害,只怕這麝香才是芳貴人失子的真正原因。
這些訊息不脛而走,迅速在宮中的每一個角落蔓延開來,鬧得沸沸揚揚。
昭陽殿內,宜修端坐於銅鏡前,面容沉靜如水,但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厲色。
一旁的剪秋低聲問道:
“娘娘,這事咱們該如何脫身?”
宜修眉毛一挑,帶著十足的冷漠:
“從前近身伺候陳氏的宮女,都處理乾淨了嗎?”
剪秋回道:
“芳貴人進冷宮沒幾日就瘋了,那些奴才們賜死的賜死,出宮的出宮,已經查無可查了。”
宜修放下心來,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那就好,當日芳貴人言之鑿鑿,口口聲聲都是指責華妃,和本宮有什麼干係?本宮只管看戲。”
剪秋恭維道:“娘娘睿智。”
翊坤宮那邊,華妃也十分焦急。
如今宮裡流言都說她是幕後黑手,矛頭直指翊坤宮。
華妃一時沒了主意,趕緊叫來麗嬪和曹貴人商量對策:
“本宮雖然不喜歡芳貴人得皇上寵愛,可本宮從未害過她的孩子!”
麗嬪平日裡也就打打機鋒,讓她出謀劃策卻是差了火候,只勸道:
“咱們沒做過的事情,有什麼好怕的。”
華妃眉間隱有憂色,在大殿裡來回踱步:
“怕就怕皇上輕信了流言,疑心本宮。”
曹貴人一邊哄著懷裡的溫宜,一邊寬慰道:
“當初芳貴人那般指摘,皇上都不曾懷疑娘娘,如今還不是一樣,更何況,那芳貴人已經瘋了,瘋子的話是做不得數的。”
華妃沉吟片刻,笑容重新掛在了了臉上:
“是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皇上怎麼會在意?當初那陳氏就是手下敗將,就算翻出來也不值一提。”
頌芝在一旁憤懣道:
“都怪莞常在,要不是她多事兒,後宮裡誰還記得芳貴人是哪根蔥?還勞費娘娘操心。真是可惡。”
華妃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