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許是因為今日見了自家師父,又或許是因為齊麟餵給他的藥確實能壓制碧茶之毒,這一昏睡就直接睡到了下個城鎮前。
當他悠悠轉醒,睜開迷濛的雙眼,一時之間,竟有些分不清昏睡之前到底是真的看到了自家師父和齊麟等人,還是因著碧茶之毒發作所產生的幻覺。他的腦袋還有些昏沉,思緒也如一團亂麻。
此時的他就那麼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屋頂。那屋頂的木紋在他的視線中漸漸模糊,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迷茫。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是否真的有了希望?可如果只是幻覺,那他又該何去何從?李相夷的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命運究竟會將他帶向何方。他只想靜靜地躺著,任由各種情緒在心中翻湧。
剛到城鎮沒多久的齊麟並沒有和龍子三、黑瞎子進城採買吃食,而是轉身進屋守著李相夷。他靜靜地坐在一旁,目光溫柔地落在李相夷身上。其實當李相夷醒來睜開眼睛時,他就已經發現了,卻沒有打擾他,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時間悄然流逝,可沒想到李相夷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了不少時間。齊麟看著李相夷那有些蒼白的面容和無神的雙眼,心中滿是疼惜。無奈之下,他端起一旁早已倒好的水,以內力加熱,讓其溫度正好可以入口。
“相宜,起來喝口水潤潤喉吧。”齊麟的聲音輕柔而溫暖,彷彿春日的微風,輕輕地拂過李相夷的耳畔。李相夷微微一動,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齊麟手中的水杯,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他像是被齊麟的關懷所觸動,慢慢地撐起身子,接過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那溫熱的水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慰藉,也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李相夷放下水杯,低聲道謝:“多謝齊公子,只是公子真的認錯人了,在下是李蓮花,並非李相夷。”齊麟微微一怔,看著李相夷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無數疑問。他不明白為何李相夷到現在還是堅持否認自己的身份,齊麟輕嘆一聲,說道:“不管你是李蓮花還是李相夷,在我心中,你都是值得我守護之人。”李相夷聽了齊麟的話,心中微微一動,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幸好漆木山聽到了動靜走了進來,不至於讓兩人沉默尷尬太久。漆木山腳步匆忙,人還未進門,聲音卻已經傳進來了:“相宜醒了?感覺如何?渴不渴?餓不餓?”那急切的話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李相夷聽著自家師父擔憂的聲音,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他看著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再也聽不到師父這樣的關心之語,以為自己會在孤獨與病痛中漸漸沉淪。如今,師父就在眼前,那熟悉的聲音,那滿滿的牽掛,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漆木山快步走到李相夷床邊,仔細地打量著他,眼中滿是慈愛。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李相夷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燒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相宜啊,你可把師父擔心壞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漆木山的語氣輕柔,彷彿在哄著一個孩子。
李相夷雖是萬分感動,可依舊聲音低啞地否認:“多謝老先生關心,只是您確實認錯人了。”漆木山聽到李相夷這麼說,心裡是又氣又急。“你這個臭小子!自小就倔的不行,老頭子我自小養大的孩子還能認錯不成?!”漆木山怒目圓睜,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然而,當他看到眼前小徒弟那微紅的眼眶以及那倔強的眼神時,心中的怒火瞬間消散了大半。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唉,行,李蓮花,蓮花,行了吧。”漆木山的眼神中滿是寵溺與無奈,他知道這個小徒弟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很難輕易改變。但他也清楚,無論李相夷如何否認,他都是自己最疼愛的徒弟。在這艱難的時刻,他只希望李相夷能夠放下心中的執念,好好養病,早日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