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姦在床的狀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激烈。
沈知韞面無表情看著窗外倒退的城市夜景,計程車穿越霓虹如晝,停在她租住的老式小區入口。
崩潰的情緒在車程中偃旗息鼓,她撫順長裙上的褶皺,走進24小時便利店,挑了兩瓶度數偏高的酒,兩指夾著瓶口往小區深處走。
入夜時下了場雨,空氣中瀰漫著潮熱的雨腥。地面覆著一片水色,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在路燈下映出高低明暗,和沈知韞的情緒一樣稀碎。
這片小區建於上個世紀,因為房租相對廉價沈知韞和楊岑選擇了這裡,本想靠省吃儉買下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卻沒想到先等來交往七年同居三年的男朋友變心。
靠著腿部的肌肉記憶,沈知韞走到自己所在的樓棟,邁上窄而陡的樓梯。
順著鏽跡斑斑的扶手往上,她看見一點猩紅的煙火在暗夜裡閃爍,然後長明。
逼仄的空間瀰漫開嗆人的煙味,少年挺拔的身形依靠在右側門框邊,垂下攏著打火機火苗的手,深深吐了口菸圈。
三年前搬來住沈知韞樓下鄰居的孩子,高中在宛城數一數二的名校就讀。沈知韞只見過幾面,唯一的印象就是人長得不錯。今年夏天剛考上大學,他爸還在物業群裡發過訊息,沈知韞和楊岑先後恭喜。
她理所當然以為江星瀾是個好學生,沒想到剛畢業就學會了抽菸。
“姐。”萬籟俱寂的黑夜裡,少年聲線冷沉,裹挾著煙塵顆粒,煽誘人的聽覺。
沈知韞站在臺階下,仰視正在抽菸的江星瀾。樓道的聲控燈壞了好長時間,月光也很冷,煙氣繚繞中,彼此的神情越發模糊。
隨著呼吸的動作,燃燒的菸絲像跳動的心臟。
沈知韞沒心情回話,但還是出於禮貌問:“怎麼大半夜站在門外?”
“通宵打遊戲被我爸趕出來了。”少年的語氣裡沒有半點憂慮,似是尋常。
“那你晚上怎麼辦?”
“樓道湊合得了,被趕得著急,沒帶身份證。”
開不了房。
沈知韞一級一級臺階往上走,在不算寬闊的樓道與江星瀾擦身。
最終,她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相比於小區破敗的外觀,出租屋內部溫馨了不止一星半點,儘管超脫不了硬體老舊,佈置卻能看出主人周到用心。
“你男朋友沒回家嗎?”江星瀾環顧了一圈,空間不大但好在乾淨規整,沒有見到那個日常與沈知韞挽手的男人。
“別和我提他。”沈知韞將包甩在進門左手邊的餐桌上,“你只能睡沙發。”
開啟客廳的空調,沈知韞朝房間走,出來時抱著一床小空調被。
房東配置的沙發有些窄,江星瀾單是坐著都能想象到睡起來多難受。
沈知韞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將空調被丟在江星瀾腿邊後自顧自坐回餐邊椅,準備開酒卻沒有趁手的工具。
楊岑不喝酒,家裡沒有開瓶器。
也不抽菸,不熬夜,不打遊戲……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對待沈知韞近乎百依百順,相處七年少有摩擦。
可是這樣“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男朋友,居然在外面找情人,還不止一個。
想到這茬,沈知韞瞬間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
她張開嘴,剛打算用牙咬,聽見客廳裡另一道聲音:“姐。”
“你喝酒?”
沈知韞聞聲,抬眼看向聲音的主人,眼神很冷漠,與他印象裡的人割裂。
“你別管。”沈知韞闔眼,用力咬向瓶蓋。鋼鐵的質感與牙齒碰撞,卻僅僅撬開一角。
洩氣的時間裡,沙發上的身影起身朝她走來,阻斷了光線,落下一大片陰影。
他朝她伸手。“我幫你開。”
沈知韞仰頭,用一種極其疲憊的目光看他,半信半疑把酒瓶遞過去。
江星瀾接過,將兩瓶酒的瓶口靠在一起,向下放的瞬間,瓶蓋神奇地崩開了。
同樣的方法,他開啟了第二瓶,動作熟練得可疑。
沈知韞的視線從已經開啟的瓶口轉移到江星瀾臉上,目光裡多了一種驚喜的成分,但很快又被壞情緒衝散。
“很奇怪嗎?”江星瀾的語氣和神情一樣理所當然。
“算了。”沈知韞看著瓶內通透的液體,想江星瀾幹什麼是他的自由,鄰居家的小孩,怎麼都和自己無關。
江星瀾也不期待沈知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