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車掉頭停在了他面前。
&esp;&esp;車窗搖下,女人肅穆道:“你好,我是顏杏的母親,麻煩你上車,我有些活想跟你說。”
&esp;&esp;陳凜僵硬了片刻,旋即開啟車門,坐上副駕駛。
&esp;&esp;行駛到自家門口,女人再次開口:“可以允許我去你家坐坐嗎?”
&esp;&esp;極輕地呼吸,陳凜點了點頭。
&esp;&esp;鍾佩踏進這個陰暗潮溼的房子後,整個人變得異常煩躁,她鎖緊眉頭,四處打量整個屋子。
&esp;&esp;腳步停在晾衣服的陽臺處,血壓快速升高,上面晾著女性內衣,她僅僅看了一眼便認出這是自己親女兒的東西。
&esp;&esp;壓抑著內心憤怒的情緒,她坐在了客廳空閒的椅子上。
&esp;&esp;陳凜倒了被熱水遞給她,手指輕輕摩挲著杯身,他儘量保持溫和道:“您需要喝水嗎?”
&esp;&esp;鍾佩搖頭拒絕:“不用。你先坐下吧。”
&esp;&esp;他緊握著玻璃杯,將它放在圓桌上,隨後自己坐在她對面。
&esp;&esp;“我就有話直說了。”鍾佩心裡窩火,卻依然要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你和我女兒不合適,請你和她說一下分手。離開她,也離開這裡,我會給你一筆錢。”
&esp;&esp;聽到這裡,陳凜不經意間又想起了顏杏說的話——“一定會讓她同意我們的”。
&esp;&esp;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這是異想天開的事情,於是自嘲似的笑了,笑她傻氣,笑自己沒用。
&esp;&esp;然而他還想反駁,還想心存幻想,只要顏杏願意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不顧所有人的眼光。
&esp;&esp;他平靜道:“我很愛她,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努力讓她過上想要的生活。”
&esp;&esp;“你能別痴人說夢嗎?”鍾佩輕蔑地笑道,“她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立馬給她,用得著你嗎?”
&esp;&esp;喉結上下滾動著,有那麼一刻,他希望自己的心是石頭做的。
&esp;&esp;心臟絞痛到讓他捏緊了拳頭,他無話可說。
&esp;&esp;見他不語,鍾佩閉了閉眼,沉聲說:“你現在就考慮清楚,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感情就請放過她。可以嗎?”
&esp;&esp;放過?
&esp;&esp;為什麼要用這個詞來形容。
&esp;&esp;陳凜盯向桌上的玻璃杯,熱氣漸漸消失不見,這杯水已經涼得徹底。
&esp;&esp;過了很久,鍾佩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終於忍不住激動起來,她提高音量,尖銳道:“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是她的媽媽,我養育她二十年,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心血,我絕對不會允許我女兒下半生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里度過!”
&esp;&esp;她哽咽了一下,陰冷的環境讓她交叉握住了雙手,她無力道:“我希望你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我從未想過她長大後來回報我,也沒有想過讓她攀什麼高枝,我只希望她能和一個正常人在一起幸福地過完此生。”
&esp;&esp;“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一個高中都沒有讀完就輟學,並且在學校裡打架鬥毆的人。也更不可能是一個拿著低薪一事無成,只住得起這麼一棟破屋的人。”
&esp;&esp;原來言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東西。
&esp;&esp;一剎那,很多人說的話輪在他腦中輪番上演。
&esp;&esp;陳凜恍惚間回到了那個跨年夜。
&esp;&esp;“這麼髒,配得上你嗎?”
&esp;&esp;回到那間咖啡館。
&esp;&esp;“你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嗎?”
&esp;&esp;再回到今天,回到現在。
&esp;&esp;……
&esp;&esp;思緒如麻,他有點頭暈,聲音從胸腔深處響起:“好。”
&esp;&esp;“我會離開她的。”尾音浸著一絲啞,說完這句話,大腦開始天旋地轉。
&esp;&esp;鍾佩長舒一口氣,她感到身心疲憊,從包裡拿出一張電話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