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書臣進入了洛洛的房間裡。
和以往一般,廂房裡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不同於他擺放著沙發、留聲機的房間,洛洛房內的陳設和古時的大家閨秀相差無幾,地上鋪著絨毯,金絲楠木高几上擺放著青白釉瓷瓶,瓶內插著一支花,靈芝紋禪香香案上擺放著的博古爐里正冒著嫋嫋煙霧。
清淡的香沖淡了房內的藥香味,蔡書臣想起從前洛洛身上經常有這種香味。
“咳~”
咳嗽聲從裡面傳來,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珠簾。
洛洛本來就背靠在床榻上,再加上那一道珠簾遮擋了視線,蔡書臣看不見洛洛的容顏,只隱約看見她露出來的一隻纖瘦白皙的手。
那隻手手指如蔥根,白皙修長,透出淡淡的粉來。
曾經蔡書臣用鳳仙花的花汁給洛洛染指甲,一雙白皙漂亮的手指甲上是鮮豔的大紅色,她抬起手來盈盈一笑,人比花嬌。
只是……
興致來了,蔡書臣也會給人用鳳仙花染指甲。
只是那人不再是洛洛。
單看些洛洛一隻手,蔡書臣心中便有些愧疚,不敢掀開那道珠簾走到她身前去。
“昨夜我有事出去了,沒來看你。”蔡書臣解釋著,他知道洛洛身邊的丫鬟定然也會遮掩著,“我買了些東西送給你。”
阿明就站在院子裡,把手裡拿著的東西交給翠嵐。
光是聽著蔡書臣的聲音便讓洛洛厭煩,呼吸平復後,洛洛對蔡書臣說:“夫君,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只是我身體不好,不能見你。”
正說著話,洛洛又咳嗽起來。
她的咳嗽聲對於蔡書臣來說彷彿是某種訊號,意味著他可以離開了。
“你多保重,把身體養好,爹孃都盼著你身體快些好起來。”蔡書臣說完那句話便離開了。
等蔡書臣一走,翠嵐便忍不住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呸!這一家子怕都是忘恩負義的。若是少爺還在,他們才不敢這樣對待小姐。”
從前蘇家的產業比蔡家要多,財力更雄厚。
洛洛的大哥蘇硯雲棄筆從戎,蘇家的生意也不如從前好做。
一向疼愛洛洛的大哥洛洛不知所蹤,不能生育,蔡書臣的父母對洛洛到底不如從前。
一日,洛洛還曾聽到蘇母對蔡書臣說:“蘇硯雲生死未卜,蘇家那一脈算是斷了。洛洛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可她不能生。不休了她,已是我們蔡家仁至義盡了。兒啊,你一定要早日讓程娟懷上你的骨血。”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就連洛洛的爹孃也勸洛洛給蔡書臣納妾,甚至提出要給蔡書臣買幾個小妾。
聽到這樣的話,洛洛的心涼了下去。
茯苓阻止翠嵐再說下去,“翠嵐,閉嘴。”
她怕洛洛聽了這番話,會更難過的。
洛洛笑了,“我愛聽,讓她再說幾句。”
見小姐臉上有了笑,茯苓便不再阻止翠嵐,乾脆和翠嵐一起罵起蔡家人來。
只要小姐開心,罵罵這些狼心狗肺的人又何妨。
蘇家還在,她們是洛洛的貼身婢女,蔡家也不敢拿她們如何。
聽著她們罵蔡書臣,洛洛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茯苓覺得這樣很好,“小姐,你生得美。笑起來的模樣更好了。”
從洛洛那裡回去後,蔡書臣去處理了店裡的生意,回家時遇到了自己的娘。
蔡母梳著元寶式挽髻,身著寶藍色大襟襖衫,寬大的袖口上繡著花鳥圖案,下身著深藍色百褶馬面裙,手腕上戴著成色極好的碧玉七寶翡翠玉鐲,通身氣派逼人。
“要去程娟哪兒?”蔡母問道。
蔡書臣扶著母親來到她院子裡,讓阿明把蝴蝶酥拿來,“母親,這是我託人去海城買的,聽說是那兒時興的一種糕點。您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蝴蝶酥的造型和蔡母以往吃的糕點都不一樣,蔡母拿起糕點品嚐了一小塊,用帕子擦了嘴,“算你有心了。”
“做兒子的當然要孝敬母親。”蔡書臣很會討母親的歡心。
蔡母把帕子摺好拿在手裡,“真孝敬母親,就趕緊生個兒子來。”
蔡書臣答應下來。
他買了三包蝴蝶酥,一包給母親,一包給洛洛,另一包則要拿去送給程娟。
程娟住在一個偏僻的小院子裡。
因為她只是一個花錢典當來的小妾,那處院子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