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傘確實是一項需要大量經驗的專業運動,即便我從慌張中回過神來,也一時無法掌控身體的姿態。
在空中翻滾了一會,在轉暈前,我總算是繃住了身子,以一個筆直的姿勢往下墜落。
重力和空氣阻力很快達到平衡,在這之前,我的身子就幾乎凍得沒有知覺了,果然光戴個頭盔還是有點勉強。我能保持清醒,完全靠的是左手那裡傳來的劇烈疼痛,早知道讓我去見一面高德先生就好了。
調整好姿態後,我回頭望去,空中兩個一大一小的黑點就跟在我身後,近的那個我還能看到他從“大字型”變為“一字型”的過程。要不是顧慮到我是完完全全地第一次,他們倆應該早就到我前面去了。
也不知道我在失憶前有沒有想嘗試過跳傘,但自此往後,我絕對是沒有主動去跳傘的想法了,墜落的感覺真不好受。
唯一的收穫可能就是看到了地球的弧度,感嘆一下地球還真是個球。
以這個姿勢和速度飛了一會後,天色突然變化,從白天直接變成黑夜,遠處的地面上,出現彎彎的光帶。
如無意外,這說明了我已經離開了那個空間,可接下來的問題是,晚上跳傘和白天跳傘完全是兩個難度,而且這時不僅沒有皎潔的月光,還颳著大風,直接地獄難度。
回頭望,根本看不見那兩個大哥了,往前看,越來越近的光點說明我離大地母親的懷抱又近了不少。
但我這時完全不慌,慢慢摸著傘包上的繩子,唉,先拉哪個來著?
不知道,算了,
我能如此坦然的原因是,白天黑夜剛一轉換,身上就出現了毛茸茸的小東西。之前就說了,有他們在,我完全可以不背傘。
在白團的減速下,我調整姿勢,試圖向光點密集的城鎮飛去,但在欠缺經驗,只靠本能的情況下,我最終還是在一片麥田裡降落,離最近燈光有那麼個四五百米吧。
坐在地上,緩了四五分鐘後,我忍著痛把左手上散亂的繃帶紮好,掛在脖子上,然後開始朝光源行進。
有一說一,這種情況是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逃跑機會了,只可惜我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烈的跑路慾望了。
再從理性的角度來看,基金會家大業大的,不可能連個活人都找不到。就算基金會不來找,作為一個沒有身份,沒有過去的人,飛黃騰達是不可能了,不被嘎腰子就不錯了。
逃跑不行,就在田裡等著也不合適。周圍的風在呼呼地颳著,麥子的摩挲聲一陣接一陣,他們這些開了傘的,不知道會被刮到多遠的地方去,在他們找到我之前,我可能先要“凍斃於荒野”。
啊,好餓。
比起胡思亂想,身體的反饋很簡單,正養傷呢,不說餐餐大魚大肉吧,這少吃一頓的確有點受不了。
我拖著殘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著,走出麥田,走近房屋,到了公路上之後,才發現前面是個鎮子。由於和麥田間隔著茂密的樹林,一開始我還以為就是個小村子。
因為行動不便,飢寒交迫,幾百米的距離我走了十幾二十分鐘,可當我走到一間房屋後面,卻又不敢去敲門,
看門牌上的標識,這裡是外國,具體是哪個國家無所謂,反正我對一部分外國的印象是那種,“擅闖”家門會被主人直接清空彈夾的。
算了,不打擾人家睡眠了。
我這麼一個斷手瘸腿的病號,看起來是不像有攻擊性,但就怕別人多想,還是去大街上找找有沒有面色和善的人吧。
這個小鎮就看起來一條主幹道,連線著其他小路和小巷,治安和風氣看起來都不太好。
路過的小巷裡,有人抱著酒瓶就睡在道路旁,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起來;有人抱在一起交換唾液,因為奇裝異服和誇張的妝造,我都不敢假定那些人的性別;有幾人三三兩兩地靠在牆上,用警惕的眼神打量周圍,似乎一會有什麼大動作......
不止如此,街邊的各種小角落,還能明顯看見菸頭和針頭,路過的行人,雖然沒上來盤問我,但眼神都是帶著點兇狠的意味。
是呀,就這治安環境,誰家好人大晚上出來啊。
因為行人大多是白人,講的還是英語,我確認了這是歐美國家。而看房屋的樣式和成色,想必是比較“文明”的那種國家。
走到一家便利店前,看著櫥窗前擺著的餅乾,我的肚子再次不爭氣地向大腦表達了抗議。正饞著呢,兩個戴頭套的人就在店主的叫罵聲中從前面的門口衝了出來。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