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的幾個人也不管什麼尊老愛幼,保護平民了,將那些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用力扒拉到一邊,想快速清出道路,抵達木臺之上。
剛行進不到三米,此前沉寂的人群猛然甦醒,雖然動作遲緩,但不動的塑像和活動的人體完全是兩種不同概念的阻礙。
“小心後......”耳邊又傳來人聲,但被更大的響聲打斷了。
“砰——”
槍聲所指並非是我,而是一位隊員對逐漸變成黑球的長袍男開了一槍,但子彈如同射入一個水塘,除了黑球表面產生陣陣漣漪就沒更多後續了。
407提醒我注意的,是側後方男人正緩慢從兜裡掏出榔頭。他的動作在一般人眼裡也屬於慢動作,當我發現榔頭時,407已經舉槍射擊,擊中了那人的右手。留下催眠針之類的針狀物。
集會帶榔頭,如果這裡不是“榔頭幫”之類的組織,那麼顯然就是早有準備。
看著暴動起來的人群,我只能在心裡哀嘆一聲,利用人群做陷阱是很好想到的,而且這還是陽謀,畢竟等我們發現時,已經不可能再等大功率無人機到位了。
“同胞們,讓我們竭盡全力,清除我們偉大道路上的所有人。”黑球那邊又發出聲音,人群的反應也更加強烈。
這由普通人構成的陷阱,成了難以擺脫的泥潭。剛剛清出的小徑瞬間消失,我們這邊七人被人群分散成兩部分,開路的四人在前面匯合,我這個在後面的拖油瓶本來行動就慢,事端突發後,前後已相隔七八米。
期間隔著湧上來的,不懼痛苦的人流,以及或大或小的石筍,石柱,距離倒不遠,可若是隻有我,是難以跨越的。
“跟上。”407和另一個人盡力清理四周揮舞著各式各樣武器的信徒們,即便他們行動遲緩,神志不清,可一個接一個的衝擊仍舊頗具壓力,何況對於平民,總不能用槍全突突了。所以儘管他倆竭盡全力,我也只能以龜速往中心靠近。
“407,把他扔過來。”通訊頻道里傳來訊息。
唉?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407熟練地抓住我的腰和大腿,在另一人的衝鋒掩護下,來到前方沒有石柱遮擋的地方,在前面的兩人也向後突破出一段距離,來到與我相對接近的位置。
我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意圖,即便沒有大功率無人機,他們也能讓我飛起來。
等兩邊都準備妥當,在二人的合力下,我被拋向前去。在短暫的空中時間,我一面驚恐於身下不算鋒利,卻能致命的石筍,一面祈禱他們能把我順利接住——這烏泱泱的人群,一人一腳,馬上就能讓人面目全非。
還好對於他們而言,百來斤的我,也不過是形狀複雜的鉛球罷了。既然他們選擇了這樣行事,就有必然的把握。
順利被隊長接住後,沒等我緩神,就又被拋向本來在最前面開路的兩位。本來七八米的距離,經過兩次拋投,終於縮減為零。
最前面的兩位體格最為健碩,裝備最多,一位手上拿著特製的防爆盾,能夠很好的推開人群,如果不是因為要等我,他倆可能已經到了臺上了。
在兩位大哥的強力護航下,我本以為能穩步推進,但更早接近木臺的另一隊又傳來了不好的訊息。
那些從黑球湧出的,流至他們腳下的黑色液體已經明顯影響隊員的心智,故而不得不延緩前進的步伐
雖然那些液體剛剛蔓延到我們三人的腳邊,但等到接近木臺時,那些更為粘稠的分泌物將會將人的意識帶向何方,是所有人都無法猜測和承受的。
所以,最終即便穿過了十幾米“人群防護帶”,我還是要“飛”到木臺中央去。
並沒有問過我的意見,那位氣力最足的大哥,在持盾隊員的協助下,衝鋒到離木臺最為接近,而液體相對沒那麼濃郁的地方,對著中間的黑球,將我狠狠砸了過去,就那力道,無論是參加什麼專業的鐵餅,鉛球比賽,多半都能去爭奪一下獎牌。
我以毫不優雅的姿勢飛向黑泥球,與此同時,它在面前升起了泥牆,同時有無數泥點從地面上,泥牆上向我急射而去。
在與之接觸前的短暫瞬間,我彷彿看到了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那些泥點經短暫加速後,劃開空氣的聲音,與弓箭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