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冥想了一番,我得到一種可能。
也許是當面說話粉團聽不懂,但在意識層面,我的話就能傳遞過去,儘管它似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另一方面,迴歸最初的目的,基金會是讓我和它見一面。
見面,可以是臨終的告別,也可以是久違的重逢,在這裡,應該是幼兒園小朋友看不到父母后大發雷霆,需要熟人出面安撫。
“你好...額,我就叫你粉團吧。”
“雖然不知道你我間的關係是什麼,但我希望你能不要亂跑,不要打人,不要給這裡的人添麻煩,要安安靜靜地待著......”
因為沒做過父母,所以我也只能想象一下長輩該怎麼安撫晚輩,但又覺得這種話,很難說有什麼用。
小孩子聽完,該哭哭,該鬧鬧的情況也不在少數。而粉團還不是真的小孩子,我就算有根“父親專武”的皮帶,也拿它沒辦法。
“那個...我在這裡有其它工作,如果你這樣鬧騰的話,我的情況會很難辦......”
“......”
“我很安全,不用擔心我,你照顧好自己......”
“......”
我一股腦地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關係中的對話,用不同方式多次演繹,有沒有用是真不知道,至少算是盡力了。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嘛。
“意識房間”內依舊沒有任何回應,而我已經萬策盡,只能讓意識迴歸,看看外面的情況。
“呼——”
背後的觸感讓我知道自己是躺在地上,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在吃戒指的“嬌小粉團”——說那麼一大段話還是有用的。
幾個醫務人員正在救助那些躺著的警衛,其餘的人則隔著老遠,拿著武器警戒。這也沒辦法,誰也無法確定這個粉色小祖宗還會不會發飆。
想站起身來,但腰部的疼痛讓我最多勉強蹲著。
我環顧四周,看著那些斷裂的線纜,變形的牆壁和那些槍炮的痕跡,一邊感慨這小傢伙是真猛呀,一邊想著這後勤部門真是倒大黴,又有的忙了。
這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在醫護人員給幾個警衛蓋上白布時戛然而止,在我眼前,又有幾條性命消逝了啊——我似乎學不會冷漠。
洛姆!那個什麼什麼神!
我在心裡唸叨著,唸叨著誰能改變這一切,但沒有獲得回應。
“哈—哈—唉~”
召喚了一會“古神”後我坐在地上,顫抖著笑了幾聲,笑的是自己。
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說的話“那他們還是他們嗎?”,如果各種各樣的神明隨意地改變結局,那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嗎?
他不過是幫了我兩次,又不是真的什麼外掛,我居然會想著找這個樂子神去改寫這些警衛的命運。
3371說的沒錯,如果能做到的話,還是這些事停留在“人類的範疇”吧。
當你見識到某個存在能輕而易舉地復活別人,甚至改變世界,你就不可避免地產生一種情緒。迷信呀,崇敬呀,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應該怎麼歸類,但我確定的是,它也會讓人逐漸失去一些東西。
比如說,對生命的敬畏,在困局中的勇氣。
再打個比方:做題的時候,答案就擺在旁邊,同時題又特別難,那多少就有點“看一下解題思路”之類的想法。
還好,我算是及時注意到了這一點,接著把“答案”拿開了。
我看著擔架遠去,向那些勇士致以崇高的敬意,之後又看著粉團用舌頭舔手的動作和人畜無害的模樣,想再感慨些什麼,卻已經油盡燈枯了。
體內那些強行生產出的激素已經失去效用,我再次躺倒,看著頭頂巨大的窟窿,眼皮止不住地閉合。隨著雙目的閉合,我的意識也隨即消失。
應該再沒什麼變故了吧?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