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側身避過,回了一禮,微笑道:“寶兄弟不用如此多禮,當不起。”
&esp;&esp;王夫人微微頷首,請進屋來。
&esp;&esp;薛姨媽道:“我們既來了,該給老太太請安才是。”
&esp;&esp;王夫人方引著眾人去了賈母院中,送上人情土儀等物,賈母見了亦是歡喜,拉著寶釵誇讚了幾句,可巧賈政傳過話來,叫姨太太住下,又命人將梨香院收拾了,賈母聽了,便笑道:“正說著這幾年我老了,不大出去,親戚走動少了,正說寂寞了,姨太太既來了,且住下,一家子好親香親香。”又叫人設宴款待,接風洗塵。
&esp;&esp;薛姨媽原有此意,好拘束兒子,忙道謝應允。
&esp;&esp;待宴後,又私下與王夫人道:“我們雖住著,然日常使費一概免卻方好。”
&esp;&esp;王夫人知他們家豪富不差錢,且為免求親靠友之嫌,遂笑著應了,待在梨香院見到薛家下人來磕頭,當先有個和寶釵差不多年紀的丫頭,穿著紅緞子襖兒,松花彈墨長裙,容貌體態,竟是千金小姐一般,眉間一點胭脂痣,分外出挑,不覺皺了皺眉。
&esp;&esp;薛姨媽道:“這就是那個丫頭。”
&esp;&esp;王夫人叫到跟前細細打量了一番,道:“倒是個好齊整模樣兒。”
&esp;&esp;待薛姨媽叫他們去收拾屋子擺設東西,王夫人方轉臉對薛姨媽道:“妹妹也該管管蟠兒,這麼下去可怎麼好?這回打死人命不當一回事,後有賈雨村從中周旋,好容易沒事。日後在這天子腳下,達官顯貴遍地都是,若冷不防得罪了人,咱們又不及人家,誰來了結?”
&esp;&esp;薛姨媽泣道:“我何嘗不想教導他?唯恐他又和人胡鬧,才想在姐姐家住下,好叫姨老爺珠兒教導一番,學得規矩些,免得跟脫了籠頭的馬,胡天海地。”
&esp;&esp;王夫人遞過帕子給她,嘆道:“也罷了。”
&esp;&esp;又道:“我想著,既然官司了結,好歹你們把罪證都抹了,怎麼還帶著那個丫頭來?明擺著叫人知道咱家還放著那罪證?生得模樣兒竟比姑娘們都不差什麼,別帶壞了蟠兒!”
&esp;&esp;薛姨媽知道王夫人的心思,躊躇道:“蟠兒喜歡,哪肯放手?不然也不會為了爭她,弄出人命來!再者,我見她溫柔嫻靜,比一般主子姑娘都好,便想著再過一二年,開了臉兒擺酒唱戲明堂正道地給蟠兒做妾,收住他的心,免得他天天跟我打饑荒!”
&esp;&esp;王夫人聽了,忙道:“快住嘴!這是什麼話?竟給蟠兒媳婦沒臉不成?咱們這樣大戶人家,未娶親之先屋裡放兩個人是常事,不過是個丫頭,媳婦進門後該打發就打發了,可哪有明面上納妾的?若納了妾,勾引蟠兒遠了你,或是一個不妨生了庶長子,誰家的姑娘肯嫁過來?若真納了她,蟠兒竟別想說一門好親了!”
&esp;&esp;薛姨媽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想到蟠兒若因先納妾娶不到好親,心裡便油煎似的,忙道:“到底是姐姐,原比我想得周全。只是蟠兒喜歡,這可如何是好?”
&esp;&esp;王夫人道:“若沒那官司,給蟠兒做個房裡人也還罷了,只是如今帶著官司人命,竟是不祥人,還是遠遠打發了,免得生事。”
&esp;&esp;薛姨媽面上帶著一絲猶豫,素知薛蟠脾性,倘若打發了香菱,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道:“且容我想想罷!”
&esp;&esp;王夫人知她不捨,便不再說話,只說些兒女瑣事。
&esp;&esp;薛姨媽說了半日,忽笑道:“姐姐如今有福,兒女雙全不說,個個都有出息,寶哥兒生得金玉一般人物,素日所見竟無人能及。珠哥兒也是兒女雙全,常聽聞珠哥兒媳婦十分孝順,如今一兒一女,倒湊了個好字。”
&esp;&esp;提起才兩歲的孫女兒,王夫人登時喜上眉梢,道:“我這小孫女生得可好了,大眼睛,小嘴巴,若不是這兩日發熱,珠兒媳婦看著,就該叫她抱過來給妹妹瞧瞧。”
&esp;&esp;薛姨媽聽了十分豔羨,忙命人預備了項圈金鎖等物,給李紈送去。
&esp;&esp;卻說與薛家擦肩而過後,琳琅回到家裡,費三日功夫將王夫人給的衣裳按著楊奶奶的尺寸改了,待趙雲等人進城送菜後,便叫他帶回去送給楊奶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