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洲遠又不緊不慢把一小籃子雞蛋拎出來。
丁氏眼睛都直了,她趕忙伸手來接,卻被劉大江搶先一步接過雞蛋。
“大妹你帶這許多東西來幹啥?這雞蛋米麵的,要花不少錢吧?等走的時候帶回去。”劉大江責怪道。
丁氏面色一變,搶白道:“這是他大姑孝敬咱爹孃的,是別人的一片孝心,大哥你可咋能給推回去呢!”
“大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小遠現在能掙錢,我家也不缺雞蛋啥的。”劉氏擺擺手笑道。
劉大江今天也看出來了,自己這妹子現在生活得應該不差。
看起來面色紅潤,比之前胖了些。
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給人一種精神煥發的感覺。
丁氏生怕再出什麼么蛾子,忙開口道:“怎麼都在外面站著啊?趕緊進屋坐下來,我去燒茶。”
顧洲遠一行人進了院子,劉大河拿了板凳讓他們坐下。
“小遠在城裡做啥買賣啊?”劉大江好奇道。
舀水的丁氏也豎起耳朵聽著,這買賣看樣子挺掙錢的。
“哦,我跟大姐他們在東集擺攤賣糖水。”顧洲遠答道。
“東集!”劉大江疑惑道,“我昨天去前天去東集買釘耙,咋沒看到你啊?”
“這不是鬧蝗災了嗎,家裡一堆事兒,這兩天就沒去擺攤。”
顧洲遠朝著大姐二哥笑了笑,他倆看起來有些侷促。
顧招娣兩人回了個笑容,感覺放鬆了一些。
“哎,那天你說讓我們早些把麥子割了,早知道就聽你的了。”
提起蝗災,劉大江滿是懊悔。
“等蝗蟲飛過來,我們趕緊下地搶收,也就搶回來一畝地的麥子。”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村民們都有僥倖心理,都想著多拖一天,麥粒就更飽滿一些。
蝗蟲哪裡會留給他們時間?等到他們覺得非割不可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過,”劉大江壓低聲音道,“那天你讓我們上山挖木薯,我們挖了兩天,一共挖了差不多2000斤木薯,現在全曬成乾子,這個荒年應該不至於餓肚子了。”
劉大河也咧嘴笑了:“我們剛挖的時候,還被村裡人笑話,說我們想不開了。”
“後來過不兩天,縣衙裡就來人,說木薯曬乾去毒後可以煮了吃。”
“他們全都瘋了一樣上山去搶木薯,劉癩子還帶了幾個人,上門來讓我家把木薯交出來。”
“被我跟大哥給拿扁擔給打出門去,他孃的,那木薯誰挖到就是誰的,讓我們交出來?想屁吃呢!”
顧洲遠哈哈一笑,胡婆子一家也曾經想挑頭不讓他家分木薯。
果然哪個村子都會有這樣的垃圾。
幾人正聊著,劉老爺子揹著手回來了,後面跟著劉老太太。
他倆聽到村裡人講,說是他們家巧芸坐著騾車回孃家了。
兩人便匆匆回來了。
“外公外婆。”
“阿爹阿孃。”
顧洲遠他們起身叫人。
劉老爺子笑呵呵的點頭:“都來啦,好好好。”
劉老太太則是面無表情,她自小有些偏愛小閨女。
大女兒嘴笨,不會討人歡心。
特別是大女兒嫁人後,日子過得不如意。
老頭子跟大江大河還時常偷偷拿錢糧去救濟大女兒一家。
她便對這個閨女愈發不喜。
那日春花出嫁,這個閨女替她長了一把臉,讓她有些開心。
可根深蒂固的偏見,哪能一下子消除乾淨。
今天看劉氏竟把那兩個抱來的娃也帶了過來,她頓時心中不快起來。
她輕哼一聲:“這不年不節的,咋有空回孃家啊?”
劉氏面色一僵,但還是笑著說道:“娘,這不是許久沒來看您二老了嘛,而且小遠如今做買賣賺了些錢,就想來看看您。”
劉老太太撇撇嘴,“哼,掙幾個錢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連騾車都租上了,都是莊稼人,走那幾步路打什麼緊?”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劉大江趕忙道:“阿孃,這騾車是小妹家買的,好幾十兩銀子呢。”
劉老太太一愣,聲音拔高八度:“你說啥?那騾車是買的?”
劉大河把剛剛被丁氏拎進屋的米麵拿了出來,往地上一放。
“這是大妹帶來給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