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其他幫忙的人出工天數都記下了嗎?”顧洲遠問道。
“都記在你給我的本子上了。”顧得地點點頭道。
他這些天跟著顧洲遠學認字,已經能夠寫一些簡單的字。
碰到不會寫的名字,就在本子上畫一個圈。
後來發現圈圈實在太多,他有些混淆不清。
便找顧洲遠幫忙,現在十幾個幫工的村民的名字,他已經全都會寫了。
明天讓人都來家裡,我把工錢結給他們。
他手頭沒那麼多銅錢,等明天在錢莊換了銅錢,便把村民的工錢給結算了。
二柱一臉欣喜,連上今天,他一共幹了15天,他私下裡早就算過了,600文工錢,除去交給阿奶的300文,他估計能到手2、30文的私房!
是的,他很有覺悟,他阿孃絕對不會把剩下了的300文分他一半。
但是,能有個30文的私房錢他已經很開心了。
要知道長這麼大,他擁有最大的一筆財富就是5文錢,還是那一年大雪封山,他抓了幾隻兔子換了錢,娘一高興給他的獎勵。
大柱卻是面不改色,只不過他幹活時微微顫抖的手,表明他的內心並不是那麼平靜。
“三叔呢?”沒看到顧滿倉,顧洲遠有些奇怪。
“三叔在給你做木桶,這裡幹活有點擠,他就把木料拿家裡做去了。”二柱搶著答道。
顧洲遠點點頭道:“我看看去。”
到了老宅,顧洲遠看到三牛蹲在院子門口,拿著根棍子在地上和著泥。
聯想到四蛋之前說的比賽搓泥球的事情,顧洲遠有理由相信,三牛這小子和泥用的水,是他自己剛尿的。
怎麼大同村的男娃子,都喜歡玩這麼有味道的遊戲嗎?
察覺到有人來了,三牛抬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顧洲遠。
“三、三哥!”他叫了一聲,想要起身。
可能是蹲得太久腿麻了,一個沒站穩,他一屁股坐回了地上,手上的棍子甩了出去。
顧洲遠一閃身,險險避開小飛棍。
他臉一黑,敲了三牛一個腦瓜崩,“那尿留著澆地多好,和泥多浪費!”
繞過三牛,顧洲遠進了院子。
就見顧滿囤正在用竹條箍木桶。
旁邊顧老爺子拿著一個圓刨,在刨削另一個半成品木桶的內壁。
不遠處有一個做好的大木桶,三嬸汪氏在顧老太太的催促下,捂著鼻子往桶上刷著桐油。
“阿爺!阿奶!三叔!三嬸!”顧洲遠打著招呼。
“小遠,今天賣得咋樣?”
顧老太太走了過來,有些緊張地問道。
“賣完啦!”顧洲遠嘿嘿笑道。
“好好好!”顧老太太頓時高興了,她之前雖聽說糖水好賣,但總擔心那是偶發事件,現在聽顧洲遠這樣講,她的一顆心總算是定了下來。
“這桐油臭死了!”汪氏起身過來,一直用手在鼻子底下扇著風。
顧老爺子拿起長刨修整起木桶口,邊幹活邊道:“在城裡做買賣可不比在咱村子,說話辦事兒都要和和氣氣的,遇事笑三分,有時候受些委屈也沒事兒,看在錢的份兒上,能忍咱就忍一忍。”
他這些日子對這個大孫子的脾性有了新的認識。
聰明,腦子活,心眼不壞,甚至有些古道熱腸的味道。
既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胸懷,也有“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硬氣。
但這個世界是很複雜的,不是非黑即白的。
這種性格在村子裡沒事兒,他顧家人多力量大,兜得住。
但是到了外面,他們就是小農小戶,要是得罪了人,那是要吃虧的。
顧洲遠顯然領會了老爺子的意思,他點點頭道:“我曉得的阿爺,我在外面只埋頭賺錢,不會惹事兒的。”
顧老太太護犢子的屬性被激發,她瞪了一眼顧老爺子,不忿道:“小遠讀過書,他懂得比誰都多,在外面咱不惹事兒,但也不能生受委屈,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回來跟阿奶說,阿奶幫你去他門上罵上個一天一夜!”
顧老爺子想要說些什麼,但注意到老伴那不善的眼神,便閉上了嘴,只低頭賣力幹活。
其實原身那惹人厭的性格,跟顧老太太的溺愛脫不了干係。
但顧洲遠此時,只感受到那濃到極致的親情,讓得他周身舒坦。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