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眾人都識得繡衣使者,知道不好招惹,儘可能的躲避讓到一旁。暴勝之環顧一下,徑直走到了中間空著的桌子旁坐下,其餘繡衣使者也都紛紛落座,佔用了中間的四張桌子。剛坐下,一名繡衣使者就生氣的喊道:“人呢,都死了嗎?這麼不來招呼?”掌櫃和店小二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應該招呼客人。掌櫃催促一店小二上前招呼。店小兒上前躬身問道:“幾位官爺吃點什麼?要留宿嗎?”剛剛叫嚷的那名繡衣使者斜眼一瞪,道:“廢話,先上些好酒好菜,然後在準備八間上房。”店小二小心翼翼,陪著笑臉道:“官,官爺,酒菜馬上就上來,只是,沒,沒有上房了。”那名繡衣使者摘下腰刀,“啪”的一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道:“八間上房,沒聽清嗎?”店小二嚇得一哆嗦,正不知如何是好,掌櫃湊了上來,笑臉道:“有,有,官爺放心。”說著給店小二使了個眼神就要下去。
卻被暴勝之喝住,道:“等下。”掌櫃和店小二嚇了一跳,慢慢回身,掌櫃道:“官爺還有什麼吩咐?”暴勝之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道:“這些人不吃飯都在這幹什麼?”掌櫃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暴勝之一眼瞥見了櫃檯拐角後露出的屍體,面色一變,起身去檢視。幾名繡衣使者起身跟著一同走過去。待看清是三具屍體後,回頭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掌櫃的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小雞啄米一樣不停的磕頭,語無倫次的道:“官,官,官爺,這,人,人不是我殺的,和小的沒有關係啊。”一名繡衣使者道:“人死在你們店裡了,還說和你沒有關係?”掌櫃的被這一喝,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說不出話來。
大煙袋老者的聲音突然響起:“官爺,這事確實和店家沒有關係。”繡衣使者聞言轉身看向老者,只見老者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那個字條,上前遞給了暴勝之。暴勝之看了一眼,隨手交給了身旁的一名繡衣使者,道:“這是什麼?你又是何人?”老者微笑道:“我就是個無名的小老頭。賤名不敢髒了官爺的耳朵。”說著指了指字條,繼續道:“晌午時分,有人用袖箭將這字條射了進來,地上那三個人就是被留字條的人所殺。”說完又從懷中摸出了那支袖箭,遞給了一名繡衣使者,轉身朝樓上而去。堂上眾人不想惹麻煩,也都跟著紛紛上樓。王一向史高使了個眼神,三人也隨著眾人上了樓。暴勝之道:“先吃飽再說。”眾繡衣使者又坐回了座位上。
隨後掌櫃上來挨個房間和客人商議讓出上房,王一見掌櫃的為難,讓史高和張賀讓出了上房,掌櫃的千恩萬謝。換房時,王一在二樓遠遠向下看去,暴勝之等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著什麼。史高和張賀來到王一的房間,還沒坐下張賀就罵道:“這些狗孃養的繡衣使者,不去住驛站,跑這和我們搶房間來了。”史高坐下喝了口茶道:“我剛才也奇怪他們怎麼不住驛站?”王一和張賀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史高,史高看了看兩人,道:“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驛站有他們不想碰見的人。”王一道:“此話怎講?”史高解釋道:“朝廷的人出外辦差事,正常都會入住驛站。但如果驛站內已經住了自己不想碰見的其他人員,或者不想讓朝廷相關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就不會住驛站。”王一道:“原來如此。”張賀擔憂的道:“會不會是衝著太子印來的?如今太子印重見天日的訊息可早就傳開了。”史高道:“不好說,據我所知,霍家和昌邑王劉賀都對這太子印虎視眈眈。霍家為了穩固權力覬覦這太子印,我倒是能理解。這劉賀一個不務正業只知玩樂的主,怎麼會惦記起太子印來了?”王一道:“大家都被劉賀騙了,劉賀做的那些荒唐事都是故意迷惑霍光的,他其實是個野心勃勃的人。身邊網羅了不少能人,文有龔遂,武有燕無極和不老彌陀等人,萬萬不可小覷啊。”史高和張賀大吃一驚,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史高道:“王一兄弟,你所言當真?要是真的,那這訊息太重要了,我們可都被他矇蔽了啊。”王一點頭道:“千真萬確。”於是王一又把自己在安家莊偷偷潛伏在昌邑王房間,看見和聽到的都詳細的告訴了史高和張賀。史高和張賀聽後,不由得面面相覷。史高道:“這可是個重要的訊息,我們回到長安後得趕緊將這重要的訊息告訴病已。”說著史高長嘆了口氣道:“這裡的事我們儘快瞭解,抓緊回長安,以防夜長夢多。”三人又商議了一下明日拜訪劉府的事,史高和張賀才各自回房休息。
史高和張賀離開後,因為已經睡了一下午,王一併不困,索性打坐調息起來。直到午夜時分,王一整理了下裝束,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面沒有任何聲響。轉身來到窗前,從窗戶悄悄翻上了屋頂。雨後的夜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