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英開口道:“這件事便由我來說明吧。”
“咦?謝尚書方才不是這個口吻啊!”
受了紀安的挖苦,謝英只敢小聲蛐蛐:“反正你明天多半會要求同行,早知晚知無甚區別。”
“不盡然,皇宮又不是什麼好去處,我何苦去蹚渾水!”
“到底要不要聽?”
“不忙,先吃飯,你邊講,我們邊吃。”
紀安耍人的本事可謂爐火純青,直給謝英噎得說不出話。
“大師兄!我送燒餅來了!”
門口探進張小臉,半大少年已見幾分俊秀,瞅著就機靈。
趁送燒餅的功夫,自以為隱秘地將眾人打量個遍,可屋裡除了他大師兄,哪個不是敏銳之人?
早把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等人走了,巫蘭問黃連:“他叫什麼?”
“誰……啊!你說小師弟,師父給他起名叫陳皮。”
當!
紀安盛湯的手一頓,勺子磕到砂鍋邊緣發出聲音。
“不小心手抖了,你們繼續聊,繼續聊……”
想不到老兔子在起名上竟然與自己是同道中人,水平旗鼓相當啊!
“尚可。”
巫蘭僅評了兩個字,不知是說名字,還是說人。
不過能讓她評價尚可已經很不錯了,黃連露出憨笑:“小師弟天賦比我強。”
紀安盛了肉羹先遞給阿青。
“燙,晾晾再吃。”
蛇肉處理得仔細,一點腥味都沒有。每塊都切得差不多大小,骨頭已經去幹淨,看著晶瑩剔透的。
入口滑嫩,微微有點彈牙,浸染著草藥湯的香氣,回味甘甜。
“好吃!”
阿青眼睛亮了,周身好像冒出了幸福的小花花!
紀安不住地給他夾肉:“好吃就多吃點,補身體的!”
那廂謝英的筷子剛伸向砂鍋,就聽紀安道:“別光顧著吃,快說!”
謝英:???
他還一口都沒吃到啊!
事情並不稀奇,甚至對於皇室而言應是很常見的,不外是有人下毒而已。
皇宮大內防守嚴密,想無聲無息地殺掉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下毒。
而這次中毒的人是出生剛過百天的中宮嫡子!
此毒詭異萬分,小皇子並無任何不適症狀,只是在胸口長了一個小白點。
若非闔宮上下都對小皇子萬分重視,每日都需記錄小皇子的一切變化,不然恐怕根本不會發現異樣!
“白點日漸長大,漸成一花苞形狀……”
原本以為是胎記,有些胎記會隨著時間而長大,但皇后不放心,請已經榮養的老太醫出山,卻診斷出了中毒的跡象!
皇帝大怒,內宮戒嚴大索卻什麼都沒搜出來,太醫院幾十位太醫為小皇子看病,卻沒有一點效用!
“老太醫言此毒至奇,潛伏時毫無不適,爆發時卻必定極兇。他們只能做到儘量延緩發作的時間,但要想解毒,唯藥王谷老谷主可以一試。”
藥王谷老谷主是當今天下公認的醫術最高者,未免訊息走漏引發動盪,皇帝封鎖了內宮,派出謝英與其最信任的暗麟衛秘密前來藥王谷請人。
結果老谷主根本不在,谷中甚至打算舉行新谷主的繼任儀式了!
謝英著急啊,完全不知道藥王谷這些徒弟能不能行,就算全帶回皇宮,要是解不了毒還是白瞎!
黃連他們當然不想去皇宮,誰知道去了皇宮還出不出得來?
但一連給師父傳了十幾封信,沒一封回覆的。
再聯想到師父走之前留的話……
更害怕了好嗎!
謝英越說黃連的臉色就越白,端著碗的手都止不住哆嗦。
巫蘭:“花苞狀的白斑是不是形如紡錘,隱見纖絨。”
謝英大驚:“你知道這種毒?”
巫蘭瞥了黃連一眼,道:“倘若真是‘剎那’之毒,把他們都帶回去也沒用。”
謝英神色大喜,連肚子都不餓了!
“能解嗎?”
巫蘭未回答謝英,而是看向紀安:“你不是想要一種沒有痛苦就可致死的毒藥麼,這便是了。”
紀安聳肩:“看來不想蹚渾水不成啊。”
‘剎那’,原自藥王谷老谷主年輕時的戲謔之作,由多種奇珍藥材製成,其中最特別的一味是——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