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切下老的部分,再焯水去掉土腥氣,然後細細地撕碎了,跟粳米一起放到陶鍋裡,加入鹽巴調味,加水熬,熬得軟爛粘稠,熱乎乎的喝上一碗,在荒郊野外就是美滋滋的享受啊!
阿青愛吃肉,愛吃滷味等味道豐富的食物,不愛吃菜,嫌太寡淡,所以一直興致缺缺的樣子。
不過他就算不喜歡,也會把食物吃得乾乾淨淨,從不浪費。
紀安喜歡看阿青吃飯,總覺得阿青吃飯很虔誠,眼睛會一直盯著食物,一口一口不停歇,直到吃完。
當然若是你以為阿青吃飯的時候會鬆懈,可就要問問那些墳頭長草的殺手們了!
其實紀安也不愛吃野菜,畢竟是未經選育的,怎麼烹調都有淡淡的苦味。
第一次吃野菜還是阿青給他找的,阿青的廚藝就是沒有廚藝,所以紀安吃的是水煮野菜。
剛吃一口紀安就不爭氣的吐了!
世界上竟有如此難吃的東西!
又苦又澀,加上那時紀安的心情,簡直是雪上加霜!
難吃得他眼淚都掉下來了!
剛從包圍中逃走,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為了防止被找到,只能躲在山溝溝裡。
而且怕狩獵時留下過多痕跡,還不能跑太遠打獵,基本上只能在一個地方貓著,守株待兔。
理所當然要餓肚子的。
實在找不到獵物吃,阿青就挖了野菜。
“咳咳咳咳……你要想殺了我,不必下毒,一刀給個痛快便是……”
紀安傷重,說話都費力氣,他的佩劍在逃亡時丟了,此時可謂任人魚肉。
“沒有毒,能吃的。”
阿青自己喝了一口,示範給紀安看。
他的身上傷口比紀安還要多,殺進包圍時已是個渾身浴血的血人,後又護著紀安殺出去,紀安都不知道他為何還能動彈。
血腥氣會引來敵人的追蹤,阿青伏殺了兩個落單的追兵,乾脆利落地割喉斃命,取了他們的衣服換上,又把換下來的血衣分別丟棄。
就是這時紀安看到了阿青的身體。
他是主人,阿青是下人,可紀安洗澡不喜歡人服侍,更沒什麼與人共浴的怪癖,驟然坦誠相見,怪彆扭的。
不知道該不該閉眼,但又都是男人,閉眼反而顯得矯情。
可等他看到阿青身上的傷口,紀安忽然覺得自己的彆扭是那樣可笑!
翻卷的,露出的鮮紅血肉,如同一條條猙獰的赤蛇,攀附著,撕咬著,隨著呼吸而顫動,企圖將這具身體的主人啃食至盡。
紀安看著阿青將銀針放在火上燒紅了,穿上線,一針一針將傷口縫好。
沒有一聲痛呼。
但紀安知道他是疼的,蒼白的臉色,流淌的冷汗,緊咬的嘴唇……無不顯露其承受的痛楚。
胸腹的傷口比後背多,也更嚴重,是因為阿青在護著他逃跑的時候,一直擋在前面。
他為何要拼命救自己呢?
為何不趁機逃跑呢?
是愚忠嗎?
是情義?
還是……別的什麼……
值得麼?
如果是阿青陷入絕境,自己會不顧性命地去救他麼?
紀安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幾乎是不可能的。
將阿青當作朋友、兄弟般對待,可就像父親說的,都是些小恩小惠,真到了生死關頭,他不會以性命相換。
呵!
上位者的傲慢啊!
假仁假義的示好!
多麼可笑!
紀安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一日之間失去了所有,如暴風雨下被摧毀巢穴的雛鳥,被打碎了全部的天真。
也許,應該放阿青自由……
提起這個想法的一瞬間,紀安驟覺心痛難忍!
他像溺水者般無法呼吸,耳邊傳來嗡嗡的幻聽,眼睛也刺痛得看不清,渙散的瞳孔中最後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身影!
“醒醒!”
“不能睡!”
“主人?主人?”
“……紀安!”
……
“呵……咳咳咳……你終於…終於叫我的名字了……”
紀安勉強笑了下,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阿青看來只是動了動嘴角,卻已經足夠阿青欣喜。
“從前讓你叫名字,總是……總是不開口……”
“但其實你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