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川扭頭對著青雲小聲吩咐了句什麼,就見青雲微微彎腰,對著他行了一禮,就退下離開了。
沒一會兒,就帶著幾個下人回來了。
身邊跟的下人則搬著一把古琴,還有一名丫鬟托盤裡端著一支通體瑩潤的玉笛。
再往後還有一連串丫鬟端著白玉琉璃香爐、十幾樣精緻小巧的糕點、十幾個琉璃杯,裡面裝著各種鮮榨果汁。
看樣子,都是按柳知意的喜好準備的。
下人將琴擺放好,輕手輕腳的燃起香爐。一時間,淡淡的鵝梨帳中香絲絲縷縷飄蕩開來,瀰漫在空氣中。
青雲就拿來玉笛,雙手呈給宋寒川。
宋寒川伸手接過,眉眼彎彎的衝柳知意挑了挑眉骨。
柳知意眼睛一亮,“你還會吹笛啊?”
宋寒川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不才,只略懂一二,不及卿卿半分。是以不敢賣弄,只敢在自己夫人面前獻醜了,萬望夫人莫要嫌棄。”
柳知意抿唇一笑,
“那……你喜歡什麼曲子?”
宋寒川唇角抿了抿,薄唇輕啟,淡淡道,“片片相思——賦予誰。”
末了,又溫潤一笑,補充了一句,“那日宮宴,我也在場。”
柳知意怔了怔。
竟不知,他與她之間,還有這麼一茬。怪不得巷子口初遇,他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帶著光的。
“好。”
宋寒川輕笑,“夫人請。”
柳知意回他一笑,來到琴前坐好,丫鬟雲兒看太陽有些刺眼,頓時眼珠子一轉,找了方輕紗,輕輕披在柳知意頭頂。
柳知意緩慢撥動了幾下琴絃,除錯著聲音,很快找到了手感。緊接著,熟悉的旋律緩緩從她指尖流淌出來。
初次合作,卻配合默契,琴瑟和鳴,看的一眾丫鬟紛紛變成星星眼,面上全是羨慕的表情。
一曲罷,天地間彷彿就剩彼此,二人意猶未盡的收回手,抬眸間,眸色熾熱,眉宇間全是濃濃的情意。
這時,管家上前說,宮裡送了珍貴的藥材,問宋寒川要如何處置這些藥材?
宋寒川抿唇彎了彎唇角,目光看向柳知意,淡淡的輕啟薄唇,
“這些事問夫人便是,往後府上一應事宜,全憑夫人裁決。”
柳知意臉頰微紅,就帶著管家下去處理這事了。人走完後,整片紫藤林子裡就只剩下輪椅上的宋寒川,和邊上的青雲了。
這時,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從拱門外走了進來,來到宋寒川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宋寒川。
他面色極寒,眼底暗流湧動,袖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骨節微微泛白,整條胳膊都在微微顫抖。
“宋寒川,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讓我看到你們二人琴瑟和鳴,好讓我知難而退,你當真好深的心思。”
“我告訴你,小意不喜心機深沉之人,更恨旁人欺騙她,設計她,而你剛剛的行為,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忌諱。”
“你說,若我將這一切告訴她,你猜,她還會像現在這般對你情根深種嗎?”
裴雲初大搖大擺的坐在宋寒川對面,雙腿大開,坐姿放浪形骸,眼底噙著滿滿的得意,說的無比篤定。
宋寒川唇角漸漸抿直,眼底慢慢沒了溫度,看向裴雲初的目光染上殺意。
鼻翼淡淡的哼了一句,才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淡淡道,
“本相念你裴府忠君愛國,不想趕盡殺絕,不想,你竟上趕著找死,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裴雲初同樣冷哼,
“就憑你,哈哈哈哈。”
“一個只會耍些陰謀詭計的酸腐小人罷了,仗著肚子裡那點墨水,再憑著那點子長袖善舞的諂媚,才爬上這丞相之位。”
“不像我侯府,那可是實打實的軍功起家,世代將門,一向只靠實力說話。”
“況且,阿晏與我,可是過命的交情,憑你,就想攪弄權勢,傷我裴府滿門,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你試試?”
“奉陪到底,真當本將軍怕你不成,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兩人目光在半空交織,一時間,劍拔弩張,火光四濺。
恰巧在這時,女子清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宋寒川,時候不早了,該回去換藥喝藥了。”
只是才越過拐角,就看到大爺一般不可一世的坐在宋寒川對面的裴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