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意的動作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反應過來後,侯夫人和她帶的丫鬟婆子們都沒忍住,驚撥出聲。
好在裴雲初反應快,身手也好,一個側身,伸手穩穩接住了玉鐲,沒讓它摔碎。
侯夫人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氣急的指著柳知意,破口大罵。
“簡直豈有此理,你這個潑婦,那可是我裴家傳了數百年的傳家寶,你竟歹毒的想將它摔碎?你怎麼敢?”
柳知意不疾不徐,
“既是傳家寶,就將東西守好了,下次再往我手裡亂塞,我還會當垃圾丟掉的。”
侯夫人氣的渾身顫抖。
那可是價值連城的血玉鐲,還是極其難得的暖玉製成,在她眼裡,竟是垃圾?
“你……你你……”
柳知意幾人沒理她,徑直向屋內走去。
裴雲初一顆心像是被人浸泡在了苦水裡一般,又苦又澀,讓他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想去追,卻被青風帶人攔住,於是面色難看道,
“給本將軍讓開。”
青風一言不發,面不改色,擋在前面一動不動。裴雲初氣的咬牙切齒,前方,柳知意停頓下腳步,冷聲道。
“裴將軍和侯夫人若不怕丟臉,就繼續鬧吧。青風,太子殿下每日要做不少功課,長安宮附近要保持安靜,不得有人打擾。”
“若有違背者……不用特意彙報,直接打一頓板子,丟出宮門口,若是再犯,殺——無赦。”
裴雲初腳步一個踉蹌。
他不敢置信的搖搖頭,嘴裡不停地喃喃著,
“不是這樣的,小意不會這樣對我的。明明一開始,你對我是有感情的,我不會看錯的,你的眼睛裡當時明明有我。”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之間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難道只是因為,他當時想讓他做妾?
可這事怪得了他嗎?
她只是個不起眼的丫鬟,身份如此卑微,讓她做侯府世子的妾室,已經是其他人幾輩子求不來的福氣。
她不願,好,他用盡一切辦法,不惜與家人鬧翻,不顧整個家族的聲譽,想不顧一切娶她為妻。
他所做的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嗎?
為何她還不知足,要在這裡拿喬?想到這裡,裴雲初心裡難免不悅。
“柳知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過來,戴上這手鐲,我立馬請媒人上門,你我定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將軍夫人,侯府的世子妃。”
柳知意撥出一口白氣,淡漠的搖了搖頭。
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行人進屋,關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玄色的身影站在庭院裡,望著女子白皙的小臉清冷決絕。
轉身纖腰微步,涼風吹起了她的裙襬,勾勒出那不盈一握的細腰,帶來她身上淡淡的蘭香。
霎那間,就消失在他眼前。
裴雲初心裡針扎一般,一陣揪疼,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漸漸離他遠去了一般。
就連喉嚨也跟堵了一團棉花一般,難受的他呼吸不上來,漸漸紅了眼眶。
隔著門板,還能聽到外面的喧囂聲,爭執聲,侯夫人的哭鬧聲。
只是屋裡的幾人,已經沒一人去在乎這些了。閨蜜倆先脫下身上的披風,遞給邊上的芍藥茯苓。
立馬就有長安宮的丫鬟嬤嬤上前,給幾人手裡一人塞了一個湯婆子。
沈凝珠剛想誇她們想的周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由一怔,驚訝的捂唇道。
“你是……桂嬤嬤?”
這不就是之前來尚書府,給她教宮廷禮儀的桂嬤嬤嗎?她之前是皇后身邊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桂嬤嬤唇角彎了彎,風韻猶存的臉上綻開一抹溫婉的笑容,對著沈凝珠微微屈膝。
“小主好記性,是老奴。”
她還是跟初見的時候一樣,看著沈凝珠的眼神溫柔憐愛,就如同一個母親,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停頓了一瞬,道,
“老奴其實是皇上的親小姨,當場隱瞞身份進宮,是為了幫姐姐守護他平安長大,如今目的達成,便自請來伺候太子殿下。”
沈凝珠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當初,桂嬤嬤為何對她那麼好。
原來如此。
“嬤嬤快免禮,有你照顧錦繡華年二人,我非常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