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終於反應過來了。
說來說去,殿下做這麼多其實都是為了沈凝珠。可偏偏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目光落在男人袖口那抹豔紅上。
心裡忍不住吐槽,話說的那麼堅決,身體倒是很誠實。
一根不起眼的手繩,愣是從不離身的天天帶著,小心翼翼的藏於袖口之下,當誰不知道似的。
一抬頭,發現江玄晏殺氣騰騰的眼神正死死的盯著他,江一心頭一怵。
江玄晏冷道,“滾出去。”
江一:“是是是,屬下先行告退。”說完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屋裡安靜了下來。
江玄晏這才緩緩低頭,視線落在手腕那抹紅豔之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竟鬼使神差的將這手繩戴在了手腕上。
時間一長竟也習慣了,再捨不得摘了。
甚至每次看到這根手繩,腦海裡就會情不自禁浮現一張臉。
明豔張揚,宜嬌宜嗔。
可就是這樣美好的一張臉,今日卻哭的肝腸寸斷,嫌他噁心。
或許那個老東西說的沒錯。
他這樣的怪胎,即便活在世上,也永遠不會有人真心愛他。
指腹輕輕觸控手繩,感受著上面的紋路,胸腔止不住的翻湧。
梅香園
申時已過,酉時將至。
窗外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天邊出現大片大片的晚霞,將天地間照射的似金光普照,又像隨意潑墨渲染出來的油畫。
紙鳶和紙意提著餐食進來時,就見閨蜜二人坐在床頭,呆若木雞。
夕陽透過雕花的窗扉,細碎的打在二人的側臉上,光暈柔和。
兩張姝色傾城的臉在光線的照射下,更添了一絲夢幻的朦朧美。
不知發生了何事,也不敢相問,只能小聲道,“小主,飯菜拿過來了。”
柳知意最終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道,
“先放哪吧。”
目光又看向沈凝珠,“珠珠,你今日太沖動了。”
平日小打小鬧本無傷大雅,有太子這個擋箭牌,事情總歸不會鬧太大。
可今日,江清漪和沈凝雪都見了血,這件事怕是無法善了了。
沈凝珠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她顧不上了。
閨蜜生死不明,她都快瘋了,哪裡還有心思想以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就你這傷勢,再晚一步怕就沒命了。”
柳知意也無法反駁,
“算了,先用飯,放心,只要我們二人不分離,天大的事也可以扛過去的。”
沈凝珠面露愧疚。
“對不起,我剛剛又將事情搞砸了,連累的你受傷不說,還無法好好修養。”
柳知意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說什麼傻話,你我之間,從不需要說謝謝二字。好在沒短我們藥材,有這些在,我就死不了。
趕緊吃飯吧,說不定,這會是我們最近吃的最好的一餐了。”
兩人相視一笑,開始淨手用餐。
紙鳶紙意聽的雲裡霧裡,心裡有些不安,正打算問問到底出什麼事了,就在這時,屋門被人敲響了。
“小主,殿下差老奴來,讓老奴帶您去您以後住的院子。”
沈凝珠說要先吃完飯再說,對方也笑笑表示沒有問題。
飯後,有小廝抬了擔架過來,幾人合夥將柳知意搬了上去。
一路走了半個多時辰,才來到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門前。
院子小小的,雜草足有一人高。
沒有亭臺樓閣,沒有假山池塘,沒有長長的抄手走廊,院牆也普普通通的,沒有鏤空雕花。
屋簷跟前的大理石臺階上,佈滿一塊塊綠色的青苔。
管家面上有些同情道,
“時間緊迫,這裡還未來得及收拾,不過小主別擔心,屋子裡老奴都佈置妥當了。
稍後您跟小意姑娘之前用過的東西,也會有人給你們送過來。”
“今晚您先將就一晚,明日一早,老奴就命人將這裡好好收拾一下,儘可能讓小主住的舒服。”
一同跟著的紙鳶紙意,終於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頓時感覺天都要塌了。
“小……小主,這是怎麼回事,殿下為何突然讓我們住在這裡?”
這……這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