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說道:“萬歲寬厚仁慈,勵精圖治,開創了弘治中興,但開國已逾百年,在士紳不納糧的國策下,士紳階層受到了很大的優待!
官府偏袒士紳,土地兼併愈演愈烈,賦役繁重,天下萬民赤貧,貴族和士紳階層卻越來越富,越來越多的佔有土地,大肆掠奪貧民,不勞而獲,貧民很多人早就活不下去了!這是導致貧民造反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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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如今,不是萬歲不努力,不是眾臣工不用命,而是積弊早已根深蒂固,積重難返。
再說藩王,他們被分到各地就藩,擁有龐大的產業及特權,隨著時間的推移,藩王數量越來越多,對貧苦百姓而言,是沉重的負擔。
單單江西來說,就有三大藩王:南昌府的寧王,饒州府的淮王,建昌府的益王。
以寧王為例,此人志窮荒度,謀肆併吞。其於民間田地、山塘房屋,或用勢強佔,或減價賤買,或巧為準折,或妄行抄收……強佔官民田產,動以萬計,江西之所以山賊水匪,就是這些原因造成貧民不堪重負,不得不落草為寇!
貧民失去全部土地,但其賦役並沒有得到減免,甚至還會加重。
官紳豪強佔有大量土地,為了逃避賦役,而將賦役轉嫁給貧民。
他們透過詭寄、飛灑等諸多手段隱瞞土地或將肥田以貧瘠之地的低稅率交稅。貧民需要為官紳豪強的不法行為負擔額外的田賦,苦不堪言。除了負擔田賦以外,貧民還需要承擔徭役。
今天下賦斂橫流,徭役山壓,加以彼乾此澇,收田之入不足以緩公府之追求,則有破家去產而已。他如養馬困於責駒,煎鹽困於陪課,近王府則困於侵奪近戚,東南之民恆困於歲辦,西北之民恆疲於力役。歲辦如油麻銅鐵之類,重以貪猾之掊克奸民之包攬皆倍取其直,民出什一之賦而又有此額外之徵,雖欲不困不可得矣。力役如牽船送槓之類,有齎公文一角而索車數輛,有帶軍冊一本而起船一隻者。小民被役月無虛日,戶無閒丁,民當裡甲之差而又有此分外之役,雖欲不疲不可得矣……
賦役之重以至於孤寡老幼都不能倖免,貧民無時不刻不在承擔雜役。
貧民交完租賦之後,剩餘的糧食不足以支撐到下一次收成,只能去借高利貸,高利貸再加上賦稅,在這樣的重壓之下,靠天吃飯的貧民破產者不計其數。
部分自耕農破產流亡後,賦稅徵收額勢必受到影響,為確保歲入,往往採取“攤逃”之策。把流亡貧民的賦役負擔轉嫁攤派到還沒有破產逃亡的自耕農身上,使他們的負擔更加沉重。貧民不堪承受徭役負擔,除了國家頻繁的徵發之外,還和地方豪強把沉重的徭役轉嫁到貧民身上有關。
現在流民逃亡,臣以北地公司作了安置,導致但凡活不下去的貧民,都想逃亡成為流民被安置……
但總有人上有年邁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孺子,不能遠離故土,或者有人安土重遷,死也要死在故里,不願做流民,他們留下,就要承擔逃走那邊那部分人的各種賦稅徭役,更加不堪重負了!
所以,而今有人造反,並不奇怪!
天下之大,山川之廣,訊息不對等,士紳對待貧民的態度有差異,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想得開計程車紳,給佃農減租減息,也不是所有自耕農開墾荒地就能得到官府和士紳的認可……
江西這塊地方,從有宋一代起,文風鼎盛,士紳多如牛毛,再加上藩王盤剝,民苦不堪言,造反並不奇怪!”
皇帝和這些重臣,都有點呆,沒想到一個二十來歲,整日忙著開發北地的人,對天下之勢,竟有著如此透徹的認識……
“這……其實朕也知道這些,朕一直都在自欺罷了!正如卿所言,積重難返啊,士紳階層尾大不掉,維持穩定也靠著這群人,要是狠加打壓,造反的就是士紳啊!要是對士紳縱容不理,造反的則是貧民……
朕也很難啊!兩難……
今日南贛之地反了,可以用兵平之,可明日呢?現在廣西雲貴之地,本就叛亂不斷,東南一帶又有倭寇橫行,要是大明各地的貧民再此起彼伏的造反,如何是好?
朕需要一個長治久安的法子啊!”
:()大明鎮南王:開局與太子桃園結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