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一番畫中的“墨溪”,再度從畫境出來,我突然發現畫外的時間似乎一點沒變,我大概是九點多鐘看著方雪晴和喬墨溪離開的,可現在腕上的手錶顯示還不到九點半,我覺得自己在畫中至少待了有兩個小時,難道說我在畫中的時間不在畫外計算,而我在畫外的時候畫中的時間也是停止的?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每次進入畫中,畫中的墨溪都是我離開時的狀態了。時間回到了原點,可是我的疲憊感卻沒有消除。我躺在床上仔細思量著我為什麼能夠進入到自己的畫中,這番際遇對我又究竟意味著什麼!
如果是因為我畫的認真、全情投入,那麼雪晴那幅畫我應該也能進去,想到這我又翻身坐起,端起雪晴那幅畫反覆觸控,可是沒有絲毫反應!
指尖劃傷處帶來的一點痛感提醒了我,難道還需要滴一滴血在上面?我用刀片劃破手指,在畫面暗處塗上了一點血,可還是不行。又塗在畫中人嘴唇上一點,依舊不行!這讓我有些煩躁,也頗感無奈,有些心灰意冷的又躺回到床上,可還是心有不甘。
於是我仔細回憶著為墨溪作畫的過程,那時我是激情澎湃的,以至於不知何時劃破了手指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我的指尖血應該是混到了顏料裡,又被我和顏料一起塗抹在了畫布上,我似乎找到了一點靈感,可倦意襲來,我實在打不起精神再畫一幅畫,只好勸自己等明天再說。
由於心事太重,半夢半醒中迎來了清晨的陽光,稀裡糊塗去食堂吃了點早飯,我就回到畫室繼續思考、嘗試。我給手指又劃開一道口子,擠出幾滴血到調色盤上,然後又擠上顏料,開始在畫布上信馬由韁的畫著風景,在畫面中漸漸呈現出來的是一個林木茂密的山谷,一條溪流形成瀑布垂落,又在巨石間蜿蜒而下,幾層混凝土平臺凌空而架懸於溪水之上。
是的,我畫的是流水別墅,也叫落水山莊,我偶然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它,當時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流水別墅的設計師叫弗蘭克·勞埃德·賴特,而這座世界著名的建築位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費耶特縣米爾潤市郊區的熊溪河畔。1934年,德裔富商考夫曼在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市東南郊的熊跑溪買下一片地產。那裡遠離公路,高崖林立,草木繁盛,溪流潺潺。考夫曼把著名建築師賴特請來考察,請他設計一座週末別墅。
賴特憑藉特有的職業敏感,知道自己最難得的機遇到來了。他說熊跑溪的基址給他留下了難忘的印象,尤其是那條涓涓溪水。他要把別墅與流水的音樂感結合起來,並急切地索要一份標有每一塊大石頭和直徑6英寸以上樹木的地形圖。
圖紙第二年3月就送來了,但是直到8月,他仍在冥思苦想,賴特在耐心地等待靈感到來的那一瞬間。終於在9月的一天,賴特急速地在地形圖上勾畫了第一張草圖,別墅已經在賴特腦中孕育而出。
他描述這個別墅是“在山溪旁的一個峭壁的延伸,生存空間靠著幾層平臺而凌空在溪水之上,一位珍愛著這個地方的人就在這平臺上,他沉浸於瀑布的響聲,享受著生活的樂趣。”他為這座別墅取名為“流水”。
流水別墅共三層,面積約380平方米,以二層的起居室為中心,其餘房間向左右鋪展開來,別墅外形強調塊體組合,使建築帶有明顯的雕塑感。樓層高低錯落,一層平臺向左右延伸,二層平臺向前方挑出,幾片高聳的片石牆交錯著插在平臺之間,很有力度。
流水別墅濃縮了賴特獨自主張的“有機”設計哲學,考慮到賴特自己將它描述成對應於“溪流音樂”的“石崖的延伸”的形狀,流水別墅名副其實,成為一種以建築詞彙再現自然環境的抽象表達,一個既具空間維度又有時間維度的具體例項。
流水別墅可以說是一種以正反相對的力量在微妙的均衡中組構而成的建築。也可以說是水平或傾斜穿杆或推移的空間手法,交錯融合的稀世之作。別墅的主人埃德加·考夫曼讚美它“流水別墅的美依然像它所配合的自然那樣新鮮,它曾是一所絕妙的棲身之處,但又不僅如此,它是一件藝術品,超越了一般含義,住宅和基地在一起構成了一個人類所希望的與自然結合、對等和融合的形象。這是一件人類為自身所作的作品,不是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所作的,由於這樣一種強烈的含義,它是一筆公眾的財富,而不是私人擁有的珍品。”
我一直幻想著有這樣一處既符合東方審美,又具有西式寬敞的現代建築空間的畫室,所以也就不自覺地將它畫了出來,當然不是完全寫實,也摻雜了不少我自己的想法。比如二層平臺就多出了一個游泳池,溪水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