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後,洛佳對我說:我們一家回房間洗漱一下再去拜訪你。我把房間號告訴她,就分別回房間。我從畫境裡選出幾幅作品在客廳裡擺好,梁貝貝又洗了些水果,把茶水剛沏好,就聽到敲門聲響起。
梁貝貝開啟房門,我把洛佳一家人迎進屋。洛佳一家馬上就被我的作品吸引了。一幅幅仔細欣賞後,才在沙發上坐下。梁貝貝為大家倒上茶水,洛佳的母親謝過後開口說:今天有幸看到了楚先生的作品,我很驚訝!您的作品從繪畫技巧上可以看到西方傳統繪畫中諸多大師的影子,但又與他們都有不同,我能感受到您的作品充滿了激情和對創作物件的真誠與共情,這使得每幅作品的主題都十分鮮明,具有很強的感染力,技巧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您能和我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嗎?
聽完洛佳的翻譯後,我說:感謝您對我作品的評價,中國的大文豪蘇東坡曾經針對書法創作說過這樣一句話,那就是“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在藝術創作實踐中,我的理解就是一切技巧都是為主題服務的,技巧就好比是工具箱,而作品就是產品,產品則是要注重效能、以實現功能性為主要目的。所以,我在創作中頭腦裡是隻考慮主題而不考慮技巧的,這也可能是我沒有師承,所以也不受程式上的約束吧。
洛佳母親重複了一下“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這句話,眼睛一亮說:這句話太有道理了,各種藝術形式本質上都是想通的,這句話對我所從事的芭蕾藝術也很有借鑑意義,現在我們都感到芭蕾舞藝術在技巧上已經很難突破,一些經典作品更是難以超越,今天和你的交談使我豁然開朗,原來問題出在我們太過注重技巧了,而忽略了作品本身,芭蕾藝術想要突破,除了技巧的雕琢以外,更加要注重作品感染力的塑造,謝謝你啟發了我!
洛佳翻譯完母親的話後,對我說:我也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用東方藝術的思想來使用西方的藝術工具,那東方審美的最高原則是什麼?我略做思考,然後對洛佳說:你熟悉中國的水墨畫嗎?洛佳說:我看過很多中國畫作品,總體感覺就是更委婉和含蓄,許多作品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對欣賞者欣賞水平的要求很高。我說:你的感覺是對的,中國傳統的水墨畫講究留白,寫意作品更是講究意到而筆不到,其實質就是去蕪存菁,在形式上追求極致的簡約和自由,在內容和境界上追求人與自然最本質的和諧和無限的聯想與包容,這就是東方審美的本質和最高原則,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道”,萬事萬物乃至所有的思想認識都統一在這個道中。
洛佳說:受教了,你比我的老師講的更透徹。中國有個典故叫“一字之師”,我也應該和梁貝貝一樣,稱您為老師才對。我連忙擺手說:我們互相學習!
洛佳說:我接觸的中國老師和同學,都是和你一樣謙遜。我聽你談到對中國畫的認識很深刻,可為什麼卻沒有見到你的中國畫作品。我說:我也經常會用中國的水墨來創作的,您想看的話讓我準備一下。說完我起身來到臥室,把工筆畫版、水墨寫意版和油畫版的三幅《藕花深處》都從畫境拿出來,然後整理了一下床鋪,才請洛佳進來。這三幅作品給了洛佳極大的震撼,她忙把母親也叫進來,他的父親和弟弟也隨後跟進來,梁貝貝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作品,同一個主題,不同的風格和形式,但卻有著同樣的感染力。就如同教科書一般,再現了我所奉行的藝術理論和審美追求。連洛佳的父親和弟弟這兩個外行也被畫面深深吸引。
洛佳對家人解釋說:這個畫面表現的是中國宋朝時期一個著名女詩人的詩意,一群天真爛漫的少女在聚會後醉酒回家時迷路在荷花叢中的場景。洛佳父親說:果然中國人才是最懂浪漫的,這也是我支援你來中國留學深造的原因。洛佳弟弟說:我想知道這首詩的原文,我想這有助於我更好地理解眼前的作品。
詩歌是最難翻譯的,洛佳思量很久才用俄文翻譯出了這首《如夢令》。翻譯完後,洛佳對陶醉在詩情畫意中的母親說:我對楚先生的人物塑造能力十分的欽佩,我想請楚先生為我創作一幅人體寫生作品留作永久的紀念,母親您看可以嗎?洛佳的母親憐愛地捋順著女兒的頭髮說:楚先生的作品藝術價值難以估量,我們拿什麼回報呢?洛佳的父親接話說:在中國,好朋友之間的交往是不講求回報的,在中國,用金錢來衡量友誼,會被視為是對友誼的侮辱,達瓦里希只需真誠。
洛佳的母親聽後也點點頭說:這句話我從你爸爸嘴裡不知聽過多少遍了,那你就大膽的對楚先生說出你的想法吧,我想作為一名高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