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珠抿唇笑了笑,“今日怎麼沒有瞧見蘭姨娘?”
宋淑敏身子僵了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叫她心中忽地生出一陣寒意。
回過神來,她佯裝鎮定。
面上多了幾分惋惜,隨後添了一絲哀傷落寞。“蘭姨娘是個沒福氣的,原想著有她在,還能陪我作伴說說話,奈何她傷得委實嚴重,父王下葬後沒兩日,蘭姨娘也跟著去了。”
“她到底只是一個姨娘,喪儀就沒有大費周章,就葬在我父王邊上。”
趙雲珠直直盯著她,見她神色平靜訴說著一切。
宋淑敏如今到底是同從前不一樣了。
“那還真是可惜了。”
“罷了,不提她了,今日請你來,就是為了專程答謝你的。”
宋淑敏拉著她去了自己的院子。
今日天氣正好,日頭也大。
院子裡支了一桌席面,四周還擺了好幾盆取暖的炭火。
桌上放了一個銅爐,“今日新得了一些野味,特意請你來一起嚐嚐,這肉涮在鍋裡,再裹上醬汁,是極美味的。”
宋淑敏拉著她就坐下,趙雲珠看著一桌子山珍海味。
可見她今日是費了心思的。
“今日一來為了答謝你,二來我也想多個人同我慶賀一番,畢竟我身邊沒什麼人能為我慶祝、”
宋淑敏端起酒杯,“來,今日陪我喝一回。”
趙雲珠看重她,猶豫片刻,方才端起酒杯,回答道,“好!”
酒盞裡的是梅子酒,並不是什麼烈酒。
一杯酒下肚,宋淑敏瞧著她,笑道,“來快嚐嚐,這些可都是我命人尋了好幾日,才尋回來的美味。”
“好。”
丫鬟在一旁佈菜,酒過三旬。
宋淑敏抬手將院子裡伺候的下人支走。
“今日叫你來,真沒別的意思,這長安呢,沒有人能為我慶賀,我沒什麼朋友,你好歹算半個吧。”
宋淑敏藉著酒精勁兒上頭,自言自語。
趙雲珠將手中筷子放下,平靜看著她。
“如今這縣主府邸只有我一個人,我終於得償所願,可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趙雲珠你的感受,如今我深有體會。”
“咱們都一樣,不過是這個長安城裡的可憐人罷了。”
宋淑敏自嘲笑著。
“其實好多事兒,我都挺羨慕你的,趙家雖落魄,可你的日子卻沒因此跌入谷底,反倒讓你活得愈發通透。”
“你身邊總有人護著你,你的命比我好。”
“我怎麼就不能像你一樣呢?”
“憑什麼呢?我哪裡不如你呢?”
宋淑敏一字一句自嘲著,可是心底卻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寒冰。
“你那位同窗不是在來的路上了麼?”
趙雲珠想起宋淑敏先前在宋王府的葬禮上,提起了這事兒,彼時見她眼底,還透著一絲少女的嬌羞。
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這變化發生的竟然這麼大?
叫她一時難以接受。
“呵呵……”
宋淑敏的眸光暗了下去,垂眸看向手中酒盞,端起道,“聽說我成了縣主,他後悔了,已回家去了。”
趙雲珠一驚,難怪宋淑敏的變化竟然這麼大。
“對不起。”
她無意提起旁人傷疤。真誠道歉。
“無妨。”
宋淑敏說著無妨,可手中的酒盞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趙雲珠就靜靜陪著。
不知過了多久,宋淑敏早已喝得爛醉如泥。
她試圖叫下人將她抬回屋內,可喚了半天,卻沒發現一個丫鬟在。
無奈只能同花嬤嬤和玲瓏一道兒,將宋淑敏抬回房中。
花嬤嬤挑開簾子,趙雲珠同玲瓏一左一右攙扶著宋淑敏進屋。
“好香啊。”
一進屋,玲瓏小聲嘀咕著。
屋子裡的香爐煙氣嫋嫋,撲鼻的香氣濃郁,不似花香,不似果香,一時聞不出來到底是什麼香。
卻叫人一下子陶醉其中。
趙雲珠暗暗蹙眉,這香雖奇特,卻透著一股子異樣。
說不上來的異樣。
她心中隱隱不安。
但一時分不清是因何不安。
只能提醒道,“都小心些,這香有些古怪。”
話音才落,下一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