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入永安侯府三年,身邊的陪嫁多多少少也遣散了一些出府,因為杜老夫人說,人手太多,花費用度上不好叫人說他們永安侯府排場太大。
趙雲珠最後只留下三十來個下人。
“雲珠,這是你的陪嫁單子。”
杜大夫人笑著將手中的單子遞到了趙雲珠手上,“外頭的這些下人,也都是當初從趙家跟著你過來的。”
趙雲珠掃了一眼,在前廳門外站著的一群人,這些都是跟在她身邊伺候的老人了。
都還在。
當初離開永安侯府的時候,貼身的丫鬟要跟著她一道兒走。
奈何賣身契都被永安侯府扣了下來,她只能獨自離開。
自從趙家落難倒臺,趙雲珠被趕走,這些下人原以為此生再也沒機會同趙雲珠再見上一面。
短短數日,趙雲珠強勢歸來,她們心中自是歡喜得緊。
“大小姐……”
“……”
婆子丫鬟紅了眼,哽咽著相繼跪下。
杜老夫人喪了臉,言辭狠戾,“要哭出去哭,別在這裡礙眼!”
前廳門口跪著的婆子丫鬟怔了怔。
趙雲珠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大夫人,這陪嫁單子上的東西呢?”
杜大夫人神色有些為難,杜老夫人瞧見大兒媳這般面色,又沒瞧見老二媳婦,當下就猜到了一二。
杜老夫人在心底,連連暗罵老二媳婦是個蠢貨。
“去,將東西一併抬了來。”
這一回杜老夫人看向身邊婆子,發了話,婆子會意,福了福身子,隨後退了出去。
杜大夫人退去永安侯身邊,不是她不將東西帶來,而是二弟妹攔著不肯。
隨著杜老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離開,過了小半個時辰,只見烏泱泱一群下人抬了十幾臺箱子出來。
杜二夫人拉著個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趙雲珠瞧見杜二夫人這般,心下冷笑,她這位曾經的二嬸,最是個眼皮子淺的東西。
眼裡只認金銀,不認半分人情。
一貫拜高踩低,因著長了一張巧嘴,總是能將杜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連帶著杜二老爺在杜二夫人面前,也硬氣不起來。
誰讓杜二夫人肚子爭氣,第一胎就生了嫡子,後頭又生了個女兒。
杜二老爺院裡的姨娘們,也是在嫡子嫡女都十歲上下,方才停了避孕的藥。
如今二房出生的庶子庶女,屁大一點,哪裡會看人眼色?
也就沒有二房嫡子嫡女那般,在杜老夫人跟前兒討喜。
杜二夫人邁進前廳,斜楞了一眼趙雲珠,茸拉著一張臉,走回自己位子坐下。
趙雲珠拿著陪嫁膽子,徑直走出前廳。
“大小姐。”
一身淺粉色衣衫,面容憔悴的丫鬟快步上前,臉上掛了兩行淚。
“玲瓏,你同我一道兒去驗驗東西。”
玲瓏自幼同她一處長大,是極為忠心的。
當日趙雲珠離開永安侯府的時候,玲瓏差一點以命追隨,是她一巴掌將玲瓏打醒,叫她耐心等著,終有一日她定然會帶玲瓏走。
玲瓏將臉上淚珠擦去,點著頭,跟著趙雲珠去驗貨。
箱籠裡的陪嫁同嫁妝單子上的並無多少區別。
永安侯府沒有想到,她能登門討要陪嫁。
故而一時半刻,哪裡能拿出以假亂真的贗品來調包。
所以杜二夫人方才進來的時候,才會那般生氣。
“杜老夫人,多謝。”
她並未再踏進前廳,只在前廳門口行了一禮,帶著人告辭。
杜老夫人半點沒有起身要送的意思,撇過頭吃茶。
宮裡同趙雲珠一道兒來的內監,見趙雲珠要走,也跟著告辭,杜老夫人方才擱下手中茶盞,看了一眼大兒子永安侯,母子二人同時起身恭送。
趙雲珠吩咐趙家的下人將箱籠抬去了永安侯府大門口。
內監看著方才來時的車馬,至多隻能放下一個箱籠。
且又多了這許多人手。
“雲姨娘,這……”
內監為難看向趙雲珠。
“大人先回宮去覆命吧,我已命人去尋車馬,一會兒就能解決了。”
方才她已讓管事婆子和玲瓏一道兒去城中尋車馬來。
“雲姨娘,小的要將您送回去才能回宮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