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抽泣此起彼伏。
隨著宮裡喪龍鍾響起,長安城裡各大世家的房中迅速亮起了油燈。
宮娥一一將孝服端了進來。
趙雲珠任由宮娥為她穿上孝服,心底卻生出了一絲厭煩。
那藏在袖間手腕上,是一串南紅瑪瑙。
指腹轉動著瑪瑙串珠,眼底沒有波瀾。
一代帝王在暮色中逝去。
長安今夜的月色透著一抹詭異的猩紅。
隨著養心殿內逐漸多的人群,趙雲珠抬腳走到屋外,試圖呼吸新鮮空氣。
冷風吹打在臉頰上,凍得人瑟瑟發抖。
玲瓏取了斗篷為她披上。
趙雲珠在高高城牆上,俯視著長安城的夜色,
這一年,長安發生的變故太多太多了。
她無法共情皇宮裡的別離痛苦,她腦海裡皆是至親的慘死時的絕望。
“外頭冷,走,我帶你去休息。”
秦宗之不知何時從殿內走了出來,見她迎著寒風呆呆站立著前方。
他上前,輕輕牽起她的手,語氣裡滿是心疼。
趙雲珠錯愕地回過頭來,瞧見身後之人,莞爾淺笑,“我無妨的,你先去忙便是。”
“眼下不需要我忙什麼的。”
秦宗之看了一眼養心殿的方向,最終還是執意牽著她朝著養心殿後面的偏殿走去。
宮娥早已將殿中清掃出來。
屋子裡早早點了炭火,宮娥上了茶點。
她跟在秦宗之身後,二人靠著炭盆坐下說話。
看著他眼底微紅,她抿了抿唇終是開口寬慰,“難過就哭出來吧。”
她柔聲安撫。秦宗之卻只是搖搖頭,無奈淺笑,“無礙的,人一生,總要經歷這些。”
他聲音低沉,語氣裡透著三分疲憊七分滄桑。
趙雲珠看在眼中,只能緊緊反握住他的手,試圖寄予他力量。
“其實父皇能拖上這些時日,本就很不容易。”
秦宗之似乎開啟了話匣子一般。
“柳小將軍也回來了,先前朝中暗流湧動的時局,如今也都平穩了。”
“父皇……到底因為久鬱成疾,又——”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趙雲珠困惑看去,試圖從中找出不同來。
“怎麼了?”
秦宗之搖著頭,沒有回答。
“九皇子,皇后娘娘召您去養心殿。”
宮娥入殿中傳旨。
“你在此處休息一會兒,我只怕一時半刻不得抽身。”
秦宗之小心叮囑,趙雲珠點頭應下。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趙雲珠坐的有些腿腳發麻,她起身朝著外頭走去,想要去活泛下筋骨。
因著前頭人多嘈雜,她一路朝著人少的地方走著。
“雲側妃,咱們還是先回去罷,眼下宮裡不太穩當,老奴擔心……”
“是啊,雲側妃,奴婢也覺著嬤嬤擔心在理。”
玲瓏附和著。
趙雲珠望著前頭窗戶處亮起微弱的燈光,心下好奇。
轉身同身後二人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咱們去那裡看看就回。”
見趙雲珠一臉認真,花嬤嬤和玲瓏只得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都處理妥當了?”
“大人放心,都妥當了,出宮的那位小太醫如今已被滅了口,這世上再無知曉內情之人。”
“嗯,好。”
屋子裡響起一聲滲人的奸笑。
聽著是宮裡那一位內監總管大人的聲音。
“來,這是娘娘賞賜的美酒,你莫要枉費娘娘一片心意,這些金銀財帛也是娘娘賞賜給你的,過些日子,許尋個機會,你就出宮去吧。”
“大人——”
屋子裡小內侍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顫抖。
“怎麼?娘娘的意思,你還想抗旨不成?”
內監忽然揚聲道。
小內侍不情不願喝下面前佳釀。
“好孩子,帶著你這些賞賜,去吧。”
內監起身,一手搭在她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聲音裡明顯多了幾分輕快。
屋子裡腳步傳來,躲在外頭的趙雲珠主僕三人,匆忙躲去一旁。
大氣不敢喘。
憑著月色,隱約瞧見內監的衣衫,因著朝相反的方向,故而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