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衍瞥了一眼林祈年，淡淡開口：“你先出去。”
“不是，老謝，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別衝動，這——”
“出去！”
也許是謝清衍語氣中的怒意太過明顯，林祈年默默退出了病房。
關上門前，還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那個，她身上還有傷，你悠著點……”
病房裡只剩下時窈和謝清衍兩人。
謝清衍拉著時窈的手，壓抑著怒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些。
“小窈兒，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嗎？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時窈將目光移到謝清衍的臉上，漆黑的眼眸猶如一潭死水。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為什麼不告訴你，你難道不清楚嗎？”
謝清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原以為兩年的時間，他在時窈心裡也有了一席之地，至少能夠讓她為了自己留下來。
現在看來，還真的是高估自己在時窈心裡的地位了。在她心裡，南梔永遠都排在第一位，只要一聽到南梔的訊息，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拋下自己。
“謝清衍，對不起。”時窈痛苦的閉上眼睛，她知道這樣對謝清衍很不公平，但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要你活著。”謝清衍從椅子上站起來，“我相信如果南梔還在的話，一定也不會願意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的。”
“南梔那麼努力想要讓你幸福，她好不容易才把你從泥潭裡面拉出來，就因為周方瑜那種人，你就要自己跳回去，讓她的努力白費嗎？”
時窈睫毛輕顫，淚水從眼角劃過，沒入兩邊的髮間。
不知道是不是謝清衍的話起了作用，時窈再睜眼時，眼裡似乎多了那麼一點光彩。
“我知道了。”
謝清衍盯著時窈的臉看了片刻，見她似乎真的聽進去了，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你想通了就好。”
“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餓不餓？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時窈搖搖頭，“想吃你做的。”
謝清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好，我去做，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嗯。”
謝清衍離開房間後，時窈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走到門口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沒有轉動。
謝清衍果然還是擔心自己跑出去，還特地把門反鎖了。
時窈轉身走進了浴室，一拳砸碎了鏡子。
謝清衍可能忘記了，自己想要做什麼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攔的住。
雖然沒能殺了周方瑜，但是那個女人從今往後可能再也發不出聲音了，甚至連吃東西都十分困難。宋家人原本就不待見她，往後更加有辦法折磨她了。
比起死亡，在宋家永遠當一個抬不起頭來的廢人，對周方瑜來說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吧？
撿起水池裡破碎的鏡片，時窈毫不猶豫地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鏡片到底是沒有刀來的鋒利，時窈狠狠地劃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兩年前接上的動脈再次被割開……
轉身開啟了花灑，溫熱的水當頭澆下，時窈靠著牆坐在地上，感受著鮮血慢慢流出。
另一邊，剛離開不久的謝清衍忽然感到一陣心悸，立刻調頭往回跑。
看到時窈倒在那裡的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醫生呢！快救人！！”
時窈被緊急送進手術室，謝清衍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清衍愈發焦躁。
林祈年想要安慰他，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怎的，他忽然就很好奇，當年宋翰書看到時窈自殺的場面的時候，是不是也像謝清衍這般自責難過呢？
畢竟時窈也是他的親女兒，他心裡就真的對她沒有一絲絲的父愛存在嗎？
應該也是有的吧？不然也不會直接把周方瑜關進療養院。
謝清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心裡不斷地祈禱。
南梔啊，我知道你真的愛時窈的，但我懇求你不要把她帶走。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她。
手術室裡，
時窈覺得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她想她應該是死了吧？
原來地獄裡這麼黑啊……
只可惜，她再也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