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溫以檸夢到自己在一片雪地上奔跑,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在追著自己。
偌大的土地無邊無際,被皚皚的冰雪覆蓋。
為什麼沒有人?
驀地,熾熱的溫度從她身後覆上來,燙到融化了整個冰面,她“噗通”一聲掉了下去。
“啊——”
溫以檸驚醒。
“夢到什麼了?”
男人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耳廓傳來,磨得她頭皮發麻。
“……”
裴驍側著身將她整個人摟入懷裡,一雙薄唇從她的耳根一路摩挲至香肩,最後在她的手臂外側重重的親了一下,“不想說話可以……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明早起來吃飯。”
“我不想吃。”
溫以檸悶著聲道。
裴驍躺平,手臂一個用力,讓她翻身朝向自己,“溫以檸,我發現你很擅長跟自己過不去。”
親人走了,就準備活生生把自己餓死。
“不是……我吃不下。”
溫以檸想轉回去,腰卻被男人的大掌扣得死死的。
“不信。”
裴驍嗆聲道,“明早我親自餵你吃,你要實在不吃也可以,我們換個方式,吃我。”
“……”
溫以檸藉著月光,狠狠地瞪著他那雙狹長黑亮的眸子,推開他,“裴驍你個禽獸……”
他不理解她。
只想滿足自己的獸慾。
“我是。”
裴驍一口認下,“不過我只對你禽、對你獸。”
說著,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意,“而且……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什麼叫禽獸不如。”
溫以檸頭皮神經一跳,用手嘗試推開他的胸膛,“你讓我自己一個人……”
“不要痴心妄想。”
裴驍更用力地將她壓向自己,“你是我的。”
“……”
溫以檸放棄了。
算了,就這樣吧。
她試著忽略掉他身上強勢的氣息,準備重新入睡。
可一閉上眼,外公備受折磨的畫面就鋪天蓋地地襲來,像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中放映。
她又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前方、看著他的胸膛隨呼吸而上下起伏。
“我媽走的時候,滿床都是血。”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聲音。
溫以檸被他的話驚到,猛地抬起頭,一不留神,腦袋磕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嘶——”
她撫摸著自己的頭頂。
這個男人為什麼全身上下都這麼硬,像石頭一樣。
“撞疼沒有?我看看。”
裴驍拉開她的手,順著她落指的位置探過去,細細摸索。
還好,應該不嚴重。
他翻身下床,從小冰箱裡拿出一個冰袋,躺回床上。
裴驍不敢涼到她,始終控制著一段距離,替她冰敷,沒有接觸上她的頭皮。
“手好點了嗎?”
他問道。
“嗯。”
要不是手臂上貼著繃帶,她都察覺不到疼了。
溫以檸很想知道,抬頭問他,“你……難過嗎?”
“一個八歲的小屁孩,能懂什麼?”
裴驍語氣平常。
“撒謊……”
溫以檸低聲道。
他如果不在意,怎麼可能跑回陸家替母親報仇?
“不記得了。”
裴驍解釋道,“那時候立誓要報仇,後來漸漸地,就變成了堅持多年的信念。”
感受是真不太記得了。
“溫以檸,一切都會過去的,明白麼?向前看。”
“……”
說得輕鬆。
頭頂傳來陣陣涼意,溫以檸不禁打了個哆嗦。
裴驍見狀,伸手調高了一度空調,重新將她攬入懷裡,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躲不開的事情,就硬著頭皮熬過去……”
“……”
“可以哭,可以叫,可以喊……咬我一口也行,就是不許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低沉磁性的嗓音像老式碟片機裡播放出的古典樂,無比地催眠,叫人意識迷離。
睡意朦朧……
……
次日清晨,溫以檸真的被拉起來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