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對自己感到意外。
明明是裴驍的兒子,一根手指都沒打算碰的,現在卻莫名其妙到了他懷裡。
小小的一隻,五官精緻,面板白嫩,兩隻手抓著襁褓的邊緣,嘴巴還吐著奶泡。
他不敢使一點勁。
奶瓶裡的液體見底,霍靳學著昨晚奶媽的姿勢,將小小澈放在他肩上,給他拍嗝。
看著這一幕,溫以檸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自己抱的時候沒感覺,可在一米九的身型前面,霍大哥和小小澈的體型差不要太萌。
像肩頭趴著個迷你玩偶。
溫以檸開始想象,小小澈若是被裴驍那種‘大手大腳’的爹抱著,會是怎樣的手足無措。
她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霍靳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很狼狽嗎?”
溫以檸連忙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你們的體型差很可愛。”
“嗯。”小腦袋靠在他肩上,腳在他胸膛,不用照鏡子,霍靳也能想象出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面。
他走到窗邊,視線掠過底下的街道,發現只剩下黑色的車身,停在路邊,沒了人影。
回車裡睡了?
霍靳在窗前來回走了好幾趟,小小澈在他肩頭陷入沉睡,溫以檸坐在床側,也在打著瞌睡。
時間確實很晚了,再加上昨夜發燒,體能還未恢復,這會兒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霍大哥,我陪小澈睡覺,你回去休息吧。”
霍靳將襁褓交到她手上,把椅子拖到角落,“我在這兒守著吧,小澈半夜可能要醒來喝奶。”
“好。”溫以檸根本顧不上他凝視的目光,被強烈的睏意打敗,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她整個人側臥著,蜷曲成蝦米狀,像一個安全的港灣,將小小澈護在自己的身軀裡。
霍靳託著下頜,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一幕,失了神。
是他渴求的幸福景象。
如果……他沒有不擇手段地強留她,結果會不會不同?若她不曾遇到過裴驍,現在的一家三口,會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無論如何,這個夢,在此時此刻屬於他,也獨屬於他。
這是最後一次見她了。
雖是夏季,但房間裡的溫度依舊有些涼。
霍靳起身走上前,把被子拉高到恰好蓋住她的肩膀。
“咚咚咚。”身後的玻璃窗傳來敲擊聲。
他轉過頭,被窗外的景象驚到差點失語。
裴驍腰纏一根安全繩,像個‘高空玻璃清潔工’一樣,懸吊在窗外,下頜線都繃緊了,顯然是不滿意霍靳剛才蓋被子的舉動。
只見他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在紙上‘刷刷’寫了幾個字,‘啪’地一下貼在玻璃窗上。
夜色漆黑,霍靳走近了才看到上面的字:【離我老婆遠點】。
得虧今天無風,否則這張紙都能給掀翻了。
就是窗外的這個人,奪走了他生命中的光,讓他失去了此生所愛,活得像具行屍走肉。
霍靳對著窗外輕勾嘴角。
裴驍也不甘示弱,摸出一支鐳射切割筆,臉上寫著一串大字:【再敢動我老婆一下,我就割破玻璃闖進去】。
情敵見情敵,戰鬥本該一觸即發,可兩人都看在溫以檸熟睡的份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霍靳搬起椅子,重新坐回床側的位置,擋住對方的視線。
艹,這該死的書皮狗。
裴驍暗罵,老婆和孩子,一根頭髮絲都看不到了。
要不是看在這書皮狗救了自己兒子的份上,他怎麼可能會同意把母子倆留在這個狗窩裡。
氣氛僵持。
僵持到天際線開始發白。
霍靳揉著太陽穴抵抗睏意,余光中,那個身影還在。
不僅在,還一點離去的意思都沒有,像一隻鷹,雙眸緊緊鎖定著房間內的一切。
此時的他不得不承認:裴驍的愛,很拿得出手。
甚至,沒有人的愛比他更拿得出手了。
別人給情,他給命。
整座帝國大廈有百餘層之高,他們正好身處第一百層,距離地面的高度不下六百米。
這麼在外面吊著幾乎一整夜,其危險性不言而喻。
也對,若不是他骨子裡的瘋,怎麼可能讓檸檸淪陷。
霍靳吩咐下屬進來,用幾個大型遮光板,把窗戶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