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怎麼要求,自己便怎麼準備,總是沒錯的,一旦考上,就必然能做個好官,絕對毋庸置疑。此刻被辰兮一番言論,倒問得說不出話來,不禁有些沮喪,又忍不住順著辰兮的話細想了起來。
辰兮見他表情,擺手笑道:“好啦,我是逗你的,呆子,你好生準備你的會試便好,琢磨這些歪理幹什麼?”
宋澤道:“並非是歪理...仔細想來,似乎很有些道理。”
辰兮笑道:“什麼道理,不要亂想,你且背書去,為了不讓咱們的大學究喝西北風,小女子也得再去打些野味兒啦。”
宋澤臉一紅,連聲道“不好意思、麻煩了”,又抱拳又作揖,直逗得辰兮哈哈大笑。這一晚就著好心情,辰兮施展十八般廚藝,將野兔、麻雀並兩條小蛇,燒出花樣百出的野味,一蟲一草都在她的十指巧手中變成美餐,直瞧得宋澤目瞪口呆,連讚歎之詞也說不出來了。
辰兮看著他飽餐一頓,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直撐得發呆,不禁開懷。對於一個廚子來說,食客的滿足就是自己的滿足,辰兮委實非常開心。看著宋澤紅光滿面的臉,又起了閒聊之心,便笑問道:“聽聞讀書人都有很好聽的字號,你的字是什麼?號是什麼?”
宋澤紅著臉道:“我還...沒有字,更沒有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辰兮,誠懇道:“不如,請仙子姐姐賜我一字吧!”
辰兮嗔道:“說了多少回,不許叫我什麼仙...咳咳,你的字嘛,我倒是可以想一想。”說罷認真思忖起來。憶起當年曾窩在一個人的書房裡,翻過了許多詩句文章。他的書房經史子集無所不包,那時自己經常讀著讀著便入神了,等到覺察之時,他早已不知在身後立了多久。
宋澤聽辰兮並不推辭,不禁大喜。但見她手託香腮,凝眸細思,長睫若鴉翅微微顫動,目中流光溢彩,星斗璀璨,似是憶起了往昔悅事,唇邊帶笑。宋澤不由得看痴了,忽然想到自己這般盯著女子瞧,實屬無禮,陡然面紅過耳,急忙低下頭。
半晌,辰兮笑了笑,說道:“有了,你既叫宋澤,品行端方醇厚,又頗有些嫉惡如仇,如此,便以‘清允’二字相贈吧。激濁揚清,允恭克讓,君子之澤也。望你今後為官能澤被百姓,造福一方,償宏圖夙願,輔太平盛世,你看可好?”
宋澤聽得熱血沸騰,心悅誠服,連聲道:“好,好,大好之極!”忙站起身來,恭敬行禮,再三拜謝。又悄悄唸了幾遍,越念越喜歡,想到這是仙子姐姐親口所贈,更覺喜悅難言。
辰兮為著自己取出這般好的表字,開心得意,當下便用上了。起初每每聽到一聲“清允”,宋澤都要臉紅侷促一番,半日後漸漸平常了許多,只覺心中愉悅,溫暖自在。
如此三日,二人玩笑一陣,忙活一陣,機關密佈的竹林裡,頭一次有了些煙火氣息。易偐幾次徘徊在林子邊緣,眼見重兵把守,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服藥的時辰已過了,絕不能再耽誤,終於咬了咬牙,趁風箏換班的間隙,驚險萬分地潛入林子,若非他已諳熟林中佈置,是絕無可能在風箏眼皮底下成功。
辰兮正專心飼弄花草,聽見暗號,忙閃身到遠離小築的竹林深處,方示意易偐現身。易偐早已急不可耐,奉上藥丸盯著辰兮吞下,急道:“怎麼小姐的住處還有別人?小姐要知道——”
“我知道,師父吩咐過竹林是不許留人的...”辰兮剋制著藥力,“但此人有極大的利用價值,我絕不能拱手讓給天龍門。師父命我刺探烏家莊的秘密,也命我尋找懷珠老人的信物,眼下這兩件事都在這書生身上了,你放心,我自有主張!”
易偐眉頭輕皺:“小姐......”
辰兮笑了笑:“我知道你又在擔心我受罰,這樣吧,我正好有個訊息煩你帶回去給師父,他老人家必定要忙碌幾日,等師父查清楚那件事,我這裡的事也就了結了。”
易偐忙道:“小姐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