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瀚長臂一伸,當空接住,見是個極小的玄色木盒,上刻幾道銀絲鏤空花紋,精巧別緻,還透出一股異香,好像是富貴女兒家的胭脂盒子。
辰兮拿過來嗅了嗅,笑道:“沉香木,這小老頭竟身懷此等閨閣之物麼?”開啟來看,卻是一枚烏黑丹丸,一股濃濃的腥臭之氣溢了出來。
辰兮趕緊合上蓋子:“這麼臭的丹藥,難怪要用沉香來裝!這是什麼藥,黎前輩給我做什麼?”
楊君瀚笑道:“你是煉丹做藥的行家,連你都看不出來,我怎麼知道?不過我看他留給你的,多半是好東西,且收著吧。”
辰兮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小木盒收入懷中,生怕臭氣溢位來。
收好之後,抬眼望著楊君瀚,正要開口,楊君瀚已搶先說道:“這一切,說到底只是你的推測。”
辰兮看著他:“你想如何驗證?”
其實她已經知道答案。
楊君瀚道:“我...我想去找她。如果黑衣人真的是她派去的,那麼左鈺和方府的家臣此刻也一定都在巫山腳下了,方府裡頭恐怕再也找不出什麼線索,只剩當面問她。”
“當面問她...”辰兮笑了,“你覺得師姐會如何回答你?等你親耳聽過她的否認,是否就可以安心了?”
楊君瀚道:“如果她真的那麼做了,也...不必騙我,已經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我遲早會知道真相。所以我想...如果我現在問她,她或許便會告訴我實話。”
“如果她承認了,你待如何?”
楊君瀚忽然出奇地嚴肅:“那...這就是她和巫山派之間的事了,你不必過問。”
辰兮冷笑一聲:“又想把我摘出去?好啊,你儘管試試,看能不能使喚得動我。”
楊君瀚也冷笑出聲:“好,看來你又想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又來做這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是不是普天之下凡有禍事都要算在你的頭上?黎元修說得對,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生死禍福,豈是你能管盡的?你...你便在此處的小屋裡等我,我自會給你訊息!”
辰兮聽這話頭,不是“我定會回來”,而是“我自會給你訊息”,看來他此去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只要姬蘇瑤承認,或者被他看出端倪,他就會跟她同歸於盡。
楊君瀚見她站著不動,沉聲道:“你別逼我動手。”向前踏上半步,看似隨意地一側身,已經封住辰兮兩個方向的去路。
辰兮看著他,淡淡說道:“我知道你身手厲害,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也有我的本事。雖然你一出手就能將我制服,但要想長時間地困住我,只怕也沒那麼容易,你大可以試試。”
腳下步法微錯,斜斜向東北方向退出一個方位,正是八卦中的“艮位”,五行屬土,在這玉綿山中正合道理。她又隨手丟下一把石子,散落周圍,每一顆石子的位置剛好形成一個玲瓏七星陣,將她圍在了當中。
楊君瀚眉頭一鎖,立時明白了辰兮的意思。若要用強,他自是手到擒來,但要想持久地困住她,除非斬斷她的手腳。
他當然也可以點了她的穴道,把她捆起來扔到龍寂樾面前,只要講明利害,龍寂樾定然會好好看管她。
但是他從心底裡不願如此違拗她的心意。以保護之名行傷害之實的事,他已做過一次了。
楊君瀚長嘆一聲,澀聲道:“你一定要去?瑤兒住的地方守衛很多,以你的身手,幾乎是送死。”
辰兮笑了:“那可不一定,你總該知道,我去過比方府別苑更可怕的地方。”
楊君瀚欲言又止。曾經那些危險的地方或許可憑機智和運氣闖過,但姬蘇瑤對辰兮瞭如指掌,絕不會給她留一絲活命的機會。知己知彼,方府別苑真正的可怕之處,正在於此。
辰兮豈會不懂這層意思,微微一笑,扯了扯楊君瀚的袖口:“好了,走吧,我要先回竹林取些迷藥,那可是很厲害的迷藥,說不定關鍵時候能救我一命呢!”
轉身要走,突然間身子一輕,已被楊君瀚橫抱起來,騰空飛馳。
風聲擦著耳廓呼嘯而過,山石樹木在眼前迅速後退,變成一片模糊的掠影。
“你要去送死,我攔不住你,你要當觀音菩薩,我就——”
辰兮笑道:“你是要當蓮臺,還是善財童子?”
楊君瀚哈哈大笑:“我是孫猴子,早已被你套上緊箍咒,這一輩子是逃不脫了!”
一炷香功夫,已遠遠望見了竹林。楊君瀚停住,有點捨不得,又耽擱了片刻,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