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市裡雖不容易,但為了嘉獎是得去,跟何母商量好具體哪天去時,何麥穗便提前一天去找隊長開介紹信,然後洗頭洗澡,最後拿出新衣服放在床鋪上。
而何母就抓緊時間趕製坐墊。
弟弟何豐收知道她又要去市裡後,並沒有吵著要跟她一起去,這不免讓何麥穗感到好奇,“這次怎麼不吵著要一起去了?”
“我去了,那活就要丟給媽媽一人做了,我在家還能放放牛,放放毛驢。”
“耶,弟弟在知事了。行,那你留在家裡。”
次日,何母提議吃過早飯用驢車將她送到公社後,何麥穗想了想便同意了。
在地裡忙活的同志們,見到她趕著驢車,好奇地問道:“麥穗同志這是去哪?”
“去市裡接受書記的嘉獎。”
“市裡?書記?不得了,麥穗丫頭很棒!”
“嘿嘿。”
走了都還能聽到類似“何家祖墳冒青煙,出了何麥穗這個人才”的話。
坐驢車到公社車站搭上開往縣城的客車,然後開啟車窗向媽媽揮手告別。
客車坐滿便啟動,看著媽媽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她便收回了視線。
縣城土路依舊是老樣子,有些顛簸,何麥穗坐在座位上沉思著。坐久了,感覺到屁股有些不舒服後,她便從布包裡拿出坐墊然後墊在屁股下。
不適瞬間得以緩解,何麥穗抱著布包然後閉眼假寐。
到了縣城,先去吃午飯,然後就去車站搭上去往市裡的客車。
一上去就將坐墊墊上,然後掏出從弟弟何豐收屋裡順的小人書看起來。
道路不顛簸,平穩地行駛著,很適合看書。
看完弟弟的小人書,她便繼續看獸醫書,鞏固知識,學而無涯。
好幾個小時終於抵達了市裡,熟悉的車站,不熟悉的面孔,何麥穗走下客車,然後上了輛人力三輪車,往市農業局去。
剛到門口,預料中被拉了下來,她走到保安亭進行登記,然後從人通道口走了進去。
“謝局從對面那棟樓,上五樓後左轉最後間。”
“好的,謝謝同志。”
跟保安同志道謝後,何麥穗徑直往對面那棟樓走去。
過往的同志個個都好奇地把她瞧,沒理會跨上臺階開始爬樓梯。
樓道是一盞盞微黃的電燈,何麥穗來到五樓左轉最後一間房間門口,聽著裡面傳來“沙沙沙”的書寫聲,以及咳嗽聲,她輕輕敲響了門。
屋裡的人說了聲“請進”後,她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有檔案放在旁邊,有話就直說。”
“謝老師是我。”
看到謝老師驚喜地抬起了頭,“麥穗同志,今天來的?舟車勞頓了吧,我馬上讓人給你安排住宿。這幾日,無論是出行還是吃喝,市農業局都包了。”
聽到這話,何麥穗也是挺吃驚的,“幾天?”
“是嘞,有報社想要拜訪你,並且市書記要親自嘉獎你,工作得提前安排好。”
聞言,她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好的。”
來都來了,她絕對服從安排。
謝老師為她安排一位阿姨,將她帶去女職工宿舍。隨著冉姨掏出鑰匙將門開啟後,她發現是間單人宿舍,帶獨立廁所,桌上還放著一個暖水瓶。
“麥穗同志,你在這等等,我去倉庫拿鋪蓋那些。”
“冉姨,我跟你一起去吧,一趟就拿完。”
“行。”
跟冉姨來到倉庫面前,照看倉庫的同志叫張伯。張伯得知是謝局的指令,很痛快地開啟了倉庫的大門,還與他們一起忙活。
領了棉被,床單被罩,杯子,呂飯盒,洗臉盆,洗臉盆……
看著手裡的鋁飯盒,再看看裡面的缽缽,“伯伯,我不要飯盒,我要那個缽缽,可以嗎?”
張伯先是愣了愣,“可以可以的。”
鋪好床,冉姨領她去熟悉食堂,熟悉開水房。
“食堂在晚上十點半關門,晚上若是餓了可以叫當值廚師同志下個面,炒個飯都是可以的,當然裡面也有小賣部,商品價格跟供銷社一樣。”
何麥穗點點頭,“好的冉姨。”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她早已飢腸轆轆,但不急,先去開水房開啟水將杯子與缽缽,還有洗臉盆與洗腳盆用滾水燙一燙。
忙完,這才拿著缽缽往食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