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就聽到了?”
祁野怔怔的看著她,顯然沒料到真實情況是這樣的。
“嗯,聽到了。”蘇霓棠點點頭,想起當時的情況心情不免還有些複雜,卻扯唇笑了下,故作輕鬆道,“聞婷當時聽完就想衝進去揍你。說實話,我也想,但是我忍住了。我當時就想啊,我們是一家人,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在外面吵架,不免讓外人笑話。”
是小事嗎?
說出口的時候祁野也這樣認為,甚至根本沒有走心,只是一時被氣昏了頭,說完就拋到腦後了,可沒想到帶來的卻是那麼惡劣的影響。
蘇霓棠看著祁野怔忡的神色裡源源不斷的歉疚和懊悔,心裡殘存的最後一點點情緒也消散了,繼續道:“我知道你那句話沒有任何歧義,但我也確實因為那句話被那群人明裡暗裡嘲諷了很久,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道完歉了,我也接受了,這件事可以翻篇了。現在該輪到我說了,對嗎?”
蘇霓棠一字一句說了一堆,根本不給祁野反應的時間,祁野就稀裡糊塗的點了頭,或者說他現在根本不敢也不會反駁蘇霓棠:“你說。”
“行,那就先讓我看看你的膝蓋。”
蘇霓棠說著就擼起袖子,去掀祁野身上的被子。
意識到了什麼,祁野頓時蹙起眉,神色彆扭的去按被子:“蘇小棠,我的膝蓋真的已經好了,你別看了……”
蘇霓棠根本就不聽他的話,被子一掀,雙手按住他要挪開的長腿,弓起右腿,單膝跪到床邊,就去扒拉他的褲腳。
她強勢的樣子,讓祁野一下子想到那晚被醉酒的她強吻的情節。
那晚他是食髓知味、欲罷不能,但此刻心情完全鬱結,生無可戀。
他可以裝可憐博取蘇霓棠的同情和憐惜,卻不想讓她真的為自己擔心。
這也是祁野之前來了卻一直待在門口糾結著不敢進門的原因,進門後也一直死撐著儘量自己走。
再說了,哪個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不要面子,他現在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好挫。
蘇霓棠這時候只有擔心,哪裡顧得上祁野要不要面子。
祁野躺下時沒有換衣服,也沒有脫衣服,穿的是一條黑色針織運動長褲,彈性的衣料很好扒,很快被推了上去,露出膝蓋。
膝蓋上猙獰刺目的紫色淤青,讓蘇霓棠立刻蹙起眉,周圍軟組織也都紅腫了起來,難怪他進門時差點沒站穩。
蘇霓棠伸手想觸碰,又怕會碰疼了他,根本下不去手,手指在半空縮了縮。
祁野看到這一幕,心臟揪疼了一下,比起她受到的那些傷害,自己這點傷痛算的了什麼,他笑笑說:“棠棠,我已經不疼了,真的。”
蘇霓棠眉心卻緊鎖,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真實情況,抬頭語氣強硬的問道:“祁叔叔昨晚罰你跪了多久?”
祁叔叔一般不輕易體罰祁野,但真的動怒了,罰起來也是動真格,這次看來是真的氣狠了。
祁野知道瞞不住,隨口道:“沒多久,幾個小時而已。”
蘇霓棠顯然不信,瞪著他追問:“祁小野,你再騙我!”
“我真的已經沒事了,再說了誰讓我嘴賤來著,這是我應得的。現在你已經看過了,這事就算過去了。我還發著燒,光著腿,被子再不蓋上,等下溫度又要上升了,我腦子要是燒壞了,下半輩子可就賴著你了。”
祁野一邊自我調侃,一邊佯裝無事將褲腳扯回去,只是在縮回腿時,膝蓋疼的咬緊了後槽牙。
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十幾個小時,真遭不住。
但他活該。
因為他的一句話,逝去的長輩和蘇霓棠都受到了羞辱,他認罰,心甘情願跪了一晚上。
蘇霓棠又好氣又擔心,但這時候家裡沒暖氣,空調又沒開,真怕他會再凍到,只好將被子蓋了回去,明明心疼的要死,卻嘴硬道:“誰要你,腦子壞了腿還瘸了,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祁野懶懶的挑眉,無賴道:“那不行,我就賴定你了。”
“美的你!等你好了,我立馬把你掃地出門!”
蘇霓棠懟他,卻起身去拿耳溫槍,故意板著臉去給他複測體溫。
“嘀”一聲,看到溫度已經降到37.6度時,心裡鬆了口氣。
“蘇小棠,我想喝水。”祁野在旁邊看著蘇霓棠板著的漂亮側臉,又開始裝可憐。
他叫她蘇小棠,曾經他的專屬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