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京,這座曾經輝煌無比的周朝都城,如今被一層濃厚的陰霾所籠罩。高大的宮牆之內,宮廷書房宛如一座孤島,在風雨飄搖的時代浪潮中承載著周孝王姬闢方沉重的使命與希望。我,作為歷史的隱形的執筆者,隱身於這一方空間,見證著即將改變宗周命運的關鍵時刻。
彼時的周朝,經歷了懿王時期的動盪與衰退,內憂外患猶如兩把高懸的利劍,時刻威脅著王朝的根基。北方的狄戎頻繁侵擾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邊民苦不堪言,大量的土地被荒廢,百姓紛紛背井離鄉,以求生存。而國內,經濟凋敝,井田制逐漸瓦解,貴族們大肆兼併土地,致使無數農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基,階級矛盾日益尖銳。諸侯勢力也在暗中悄然膨脹,對周天子的政令陽奉陰違,朝貢之事時常拖延甚至拒不執行,昔日周公所制定的那套嚴密的禮樂制度,如今已如同一具腐朽的軀殼,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周孝王姬闢方端坐在書房的書案之後,他的面容略顯消瘦,卻透著一股不屈的堅毅。案几上擺滿了各地送來的竹簡文書,每一份都承載著令人揪心的訊息,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如磐石,彷彿在這堆積如山的難題面前,已經尋得了那一絲曙光。
“今我宗周,值此危難之際,若不銳意革新,必將走向覆滅。”孝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靜的書房內迴盪,猶如敲響的戰鼓,拉開了改革的大幕。
軍事改革無疑是重中之重。孝王深知,強大的軍隊是保衛國家、震懾諸侯的關鍵所在。“傳朕旨意,即刻於各城邑張榜招募勇士。凡年齡在二十至四十之間,身高體健、勇力超群者,皆可入伍。入伍者,家中可免賦稅三年,賞賜耕牛一頭,以安其家眷。”孝王目光炯炯地注視著面前的武將們,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一位武將面露難色,抱拳說道:“天王,此等招募條件甚是優厚,只是當下府庫空虛,所需物資與賞賜恐難以籌備。且新兵招募容易,然訓練所需之兵器、甲冑、糧草等物,皆需大量資費。”
孝王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予一人已有所考量。令內府先撥出一部分儲備物資,以解燃眉之急。再選派得力官員,前往各地清查田產戶籍,嚴厲打擊貴族隱匿土地、人口之事,確保賦稅足額徵收。同時,召集全國能工巧匠匯聚鎬京,於宮城之西設立大型軍備工坊,全力打造兵器甲冑。所需銅鐵等原料,可從周邊山川開採,若有不足,令諸侯依封地大小、人口多寡按比例貢獻。”
武將們面面相覷,一位老將壯著膽子進言:“天王,諸侯如今勢力漸強,對朝廷本就多有不敬,貢納之事恐難以順利推行。往昔慣例,常被諸侯以各種理由推諉搪塞。”
孝王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峻犀利,他猛地站起身來,語氣威嚴地說道:“諸侯受周天子分封,食我周之俸祿,享我周之土地,豈得忘本!此乃關乎宗周生死存亡之大事,若有違抗者,先禮後兵,以王師征伐,絕不姑息。朕要讓天下知曉,天子之威,如雷霆萬鈞,不可冒犯!”
在經濟領域,孝王同樣制定了一系列大膽的改革舉措。“農商者,國之命脈也。自即日起,鼓勵農人開墾荒地,凡新墾之田,免稅五年,且官府提供種子與農具。興修水利,引涇水、渭水以灌溉農田,使禾黍豐饒。於鎬京及各大城邑設立市肆,規範商賈交易,輕徵商稅,促其貨物流通。同時,鼓勵民間手工業發展,設立工坊,織錦帛、製陶器、冶銅鐵,以興百業。”
訊息傳出,宮廷外的貴族們頓時炸開了鍋。在一座奢華的府邸內,數位貴族圍坐一團,個個滿臉怒容,言辭激烈。“天王此舉,分明是損我等之利以肥庶民。新田免稅,我等田產租賦必將大減。商賈興盛,日後恐將與我等爭權奪利。那所謂的水利工程,還不是要我等出人力物力,簡直荒謬至極!”
“哼!這是要動搖我等根基,斷我等財路,絕不能坐視不管。”
與此同時,我悄然穿梭於市井街巷,目睹著百姓們的反應。在一個簡陋的集市上,百姓們圍聚在一起,議論紛紛。一位老工匠在自己破舊的工坊內,對著微弱的爐火嘆息:“天王的想法雖好,可這變革一動,怕是各方利益牽扯,難以安寧。只盼能真的讓咱百姓過上好日子。”
一位年輕的農夫眼中閃爍著一絲希望:“若真能免稅五年,又有官府相助,俺們便可開墾新田,或許日後家中能有餘糧,不再挨餓受凍。”
在宮廷的花園角落,我望著那幾近乾涸的池塘與枯萎的花木,心生感慨,遂低吟:“宗周困蹇志難休,孝王圖新策未酬。利祿紛爭攔大道,江河阻滯困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