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這宮中能坐得住的,大抵也只有她了。方才他還聽得幾個小內侍在花陰下議論:“陛下是病了嗎。說是要讓丞相監國。這姜丞相,莫不是會那攝人心魂的妖法。”
一個年長些的見有人走過,慌忙道:“貴人們的事,還是少議論的好。”
然後太后宮裡的崔尚儀就到了,少不得又是一通訓斥:“太后娘娘,皇上尚在病中,宮裡便多出了這麼多條舌頭。誰再胡言亂語,便是誅九族的罪過。”
風姜聳聳肩。只道是非多了,病痛也自然多了,為此竟是又感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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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病了,朕看他病的不輕。”寧缺覺得風姜病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那縝密的心思都去了哪裡?做事為什麼偏要這麼……直白。曹操還知道“脅天子以令諸侯”呢。
姜氏一族竟在流放地死於非命。雖說姜氏之死,眾人皆快,但無論如何也不該絕於風姜之手。這可真的是千古罵名了。
“陛下誤會了,姜氏不是丞相殺的。北燕苦地,犯人在那裡能活下去的實在不多。”
是個少年人,宮裡這樣的少年可不多見。
“陛下,燕王殿下到了。”
寧缺微微頷首,示意侍從請寧無傷入殿。他本不願意讓寧無傷離開燕北。因為一見這個孩子,寧缺總會想起他的父親。
也許他真的是錯了。過去,既然過了,便讓它去吧。活在人世間,為死去的人悲傷固然於事無補,而為重生的人高興……
或許能化解不少恩恩怨怨。
“既然此案丞相無涉,不妨請丞相與陸仙兒一同破案。”
以風姜的心眼,瞞過陸仙兒應當不是什麼問題。倘若瞞不住,那他也算得上仁至義盡了。
但是話說回來,寧無傷和風姜,什麼時候走得這麼近了。
“無傷,你……認識姜丞相?”
“回陛下,不是無傷不明是非,因為他是我爹呀……求陛下,臣願為陛下鎮守燕北一生一世,無詔,絕不還京。”寧無傷一咬牙,做出了他心目中最大的犧牲。
除祖母外,自幼孤身一人的寧無傷的確需一個父親。一個僅僅是父親的父親。而非君臣。
寧缺無奈地嘆道:“孩子,親王領兵是大忌,你忘了嗎?——你爹與朕一母同胞。是個人都總會老去的。他是你爹,誰告訴你的?”
“是皇祖母。”
是他和睿兒的母親。
“祖母說,我和爹爹都是上天眷顧的人。”
從小到大,這人一直是他的剋星。寧缺抓起風姜送來的奏章便要往地下扔,想想又覺得不妥,只得悻悻收手。
這傢伙,自己要不要把私庫送給他,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呢?
寧缺想,一個病人會做什麼呢,不是去看病,就是又發病了:“給朕找兩套尋常些的衣服,朕和燕王要出宮。”
:()殭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