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難又不是享受去了,沒日沒夜地趕路,便是連那些本來興奮異常的江湖客亦是累得說不出話來。
風風火火闖九州,可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雖說這大周民風強悍吧,可宮中女眷們養尊處優,不慣風塵,走一道吐一道。然而通衍雖是出家之人,卻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只是催逼著趕路。
這就引起了眾人的不滿。
“我們不走了。”第一個反對的人是洛卿卿,她堂堂皇太后,幾時又輪到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庶民對她指手畫腳了,還是個光頭和尚。
她的孩子,大周未來的天子,正在車上哭鬧。她的婆婆,大周最尊貴的女人,此時還在喘息著,只靠藥物吊著。
“那很遺憾,各位只能把命留下了。”通衍此言一出,身邊的江湖客兵刃齊出,就等著這位黑衣宰相一聲令下。
洛太后怒及反笑,道:“通衍你敢放肆,仗著丞相不在嗎。等他回來,哀家……”
“貧僧也知丞相是個念舊情的人。丞相正是礙於先皇,礙於娘娘,這才躲開了。”通衍冷冷地一拽洛太后的袍袖,馬鞭指向山那頭的一道道星火,“脅天子以令諸侯,多花算的買賣。”
“你們不過割據一方的小諸侯罷了。你們以為,自己能脅天子以令諸侯嗎?”
通衍聞言冷笑道:“前朝舊主。便是稱帝,又有何不可。是,你們是高貴,難道我們便下賤了?丞相雖動怒,卻也不會輕賤大臣。”
哼,他風姜便只這一點好罷了。對誰都是一幅久別重逢的樣子。無論自己是坐上賓,還是階下囚。
這廢帝昔年正是憑著這點好,四處邀買人心。連那小看守都讓他給拐到了不知道哪兒去。連武祖皇帝對他父親的吸瘡之德都忘了。
那孩子可憐見兒的,白白夾在中間受難為。
洛卿卿長嘆一聲,幽幽地說道:“他若稱帝,只怕你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南楚人勢力雖不及北齊,卻也不可小覷。他是殭屍,是見不得光的。這樣的人不可能登上御座。”
“難道太后還想臨朝稱制嗎?”通衍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們扶太后上車。事已至此,他倒不急了,若是丟了輜重輕騎而行倒是還好,他這還帶著幾車的老幼婦孺,得何年何月才能到。反正早晚有一場血戰。就只盼著到巫神谷的飛鴿傳書早日送到吧。
太后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盡是不甘,還想再勸:“寧氏氣數已盡,風氏何償不是。他得了這江山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讓與別姓。白白擔了千古罵名。”
“所以說,娘娘和殿下最好多討些丞相的好兒。”小和尚隨口應了一句,旋即命人將車廂上了鎖。想想不放心,又將窗子也釘了起來。
還千古罵名,這山川河水上可寫了不少人的名字。等到他圓寂的那天,這江山便也是他的了。
其實他話一出口,通衍便已悔青了腸子。這個假面女人,別又用舊情與風姜說話。他這主公領的是曹操的劇本,可實際上偏又是劉備的人設。這樣也就算了,可他又沒有劉皇叔那種正統皇室的氣派。
好歹也是當過皇帝的人啊。明明是真天子,卻當得跟個冒牌貨一樣。
不過好在這個離王殿下看起來便是一頭倔驢,估計不大討人:()殭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