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燒殺搶掠的確可恨,但人吃人這樣的怪聞,又怎能不令人心寒呢?比之昔年“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也相去不遠矣。
驚弓之鳥般的凌浩奔出幾里地,猶自驚魂未定。
他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少時走山訪野,無處尋旅店,還在山民家借住過幾宿。
那時山是青的,水是綠的,天是藍的。可現在……
一切都變得古怪了起來,而這些都是穿越者造成的。而離他最近的穿越者,恰恰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風姜。
凌浩咬咬牙,復又背起行囊,向東南方向去了。
他知道,能夠結束混亂局面的,絕不是心念另一時代價值觀的穿越者。聯盟的盟主必須是這個時代的人。
一個時代必然會有侷限性,誰能在侷限性中如魚得水,那他必是這個時代的王。
……
嘉興二年。
大周朝覆滅的第一個春天。延續前朝的傳統,西蜀也在那一畝三分地開起了科舉的考場。打天下也好,治天下也罷,單靠群英榜招回來的那班狂士是萬萬不能的。
讀書人是有點牛脾氣,但聽話的讀書人,還是有很多的。
把八股文章拿到這裡來,是再好不過了。
姜和的這個主意,連通衍都是極為認同的。這小和尚想都不敢想,這傢伙怎麼能想出那麼多折磨人的法子?
他就不怕天下讀書人把他罵死?
姜和當然是知道後果的。不過他才不在乎呢?唐太宗還殺兄弒弟呢!秦始皇還焚書坑儒呢!雖然秦始皇這邊罵聲高了些,可說到底,都掩蓋不了他千古一帝萬丈的光芒。
再說了,背背記記,死套教條,可比靈活運用要簡單多了!不然怎麼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一說?不然又怎麼會有蕭逸“罵聖”得狀元的佳話?
只是這小子一時不曉得哪根筯搭錯了,非要娶長樂公主,棄自己那女俠妻子於不顧,否則倒也是能風光一世。
卻說胖子自從來了這個世界後,便處處受人排擠。
那些人說的話在這個時代委實是非常有理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裡的人看著胖子那一頭板寸,恨不得把他沉了塘。
時間久了,胖子也不耐煩了。以此,便出了一個將明朝科舉現搬過來的主意。他用盡花言巧語,終於哄得了姜和跟通衍的點頭。
不過這腰可不是白彎的,他的最終目的是——當一回狀元郎。
這話甫一出口,大家只當他是在說笑,沒有一個人當真的。胖子氣呼呼地參加了會試,沒想到竟中了個頭名。
天哪,胖子當年可沒考上清華北大呀。
難不成……他的身體裡住的其實是別人的靈魂……
於是姜和私下一臉嚴肅地將胖子堵在了牆角:“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別奸笑了,往下背呀?”
要不是因為你會武功,老子td跟你廢話。笑得陽光燦爛的胖子暗自腹誹,沒奈何,只得陪笑道:“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我。呆子才背這些呢!”
姜和聞言,冷笑道:“不會背,不會揹你當會元?這可是《大學》裡頭的句子。——我也考過。那些人連你的前胸後背怕是也要細細的看了,你那幾本書的小抄,可往哪裡去藏?”
“你呀……和這幫古人處得久了,也是一身朽木氣。”胖子瞅了瞅四下無人,從身上掏出一部手機,得意洋洋地衝姜和亮了亮,“幹了再開機,發現它居然還能用。我跟考官說這是塊板磚,是我的傳家寶,從不離身的。等到殿試的時候,你千萬得幫我掩護掩護。”
姜和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有先見之明。你拿做官當兒戲看呢?吏部考核,殿最是要罰的。”
“說你當真你還真當了真了。何必呢?什麼事,該怎麼做,那都是有舊例可循的。”胖子打了個哈欠,笑嘻嘻地說道,“倒是你,總算是從南陽郡主的魔爪中脫身了。可喜可賀!別忘了,陸仙兒的人設可是你自己寫崩了的。”
“劉胖子!你說什麼?”
南陽和少帝雖然是政治聯姻,但他們還是很在意對方的。夫妻之間,雖說不愛吧,但醋罈子還是在的。
胖子瞳孔一縮,用盡全身力奪路而逃了。只留得姜和一人在風中凌亂。
姜和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尷尬的微笑。
“陛下。”
南陽蛾眉微挑,似有慍怒之意。她才不怕呢,她的背後,可是整個南郡!
這個男人,佔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