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賈環的詩才並不差,只是缺乏一些靈感。
她很想提醒他幾句,卻又怕被人說偏袒。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賈環,只見他眉頭緊鎖,嘴唇微微顫抖,手中的筆遲遲沒有落下。
賈環猛地抬起頭,眼裡的茫然和焦慮讓探春的心更揪緊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雜亂的思緒壓下,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倔強。
他不想再模仿,不想再迎合,他要寫出屬於自己的詩,即便不被理解,即便被嘲笑,也要忠於自己的內心。
他不再拘泥於傳統的格律,不再強求辭藻的華麗,而是將心中對這秋夜月色的感受,用最直白的語言傾瀉而出。
筆尖在紙上飛快地舞動,一行行詩句如同涓涓細流,從他的筆下流淌而出。
時間彷彿靜止,只有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終於,他停下了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
“我寫好了。”賈環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喧鬧聲漸漸平息。
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帶著好奇,也帶著些許懷疑。
賈環清了清嗓子,緩緩念出他的詩:“月如銀盤掛夜空,清輝灑滿桂花叢。秋風瑟瑟送寒意,蟲鳴唧唧伴孤燈。”
詩唸完後,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眾人先是一愣,隨後竊竊私語聲響起。
這首詩與黛玉的詩相比,少了些許婉轉和細膩,卻多了一份質樸和直白。
它沒有華麗的辭藻,也沒有複雜的意象,卻將秋夜月色的寧靜和清冷描繪得淋漓盡致。
“這…這詩…”李紈率先打破了沉默,“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她斟酌著詞句,既沒有完全否定,也沒有大力讚揚。
“環兒這詩,雖然簡單了些,但也算通俗易懂。”寶釵附和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敷衍。
黛玉則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史湘雲倒是直言不諱:“環兄弟,你這詩,也太直白了些吧?像是在說大白話。”
探春看著賈環,眼中充滿了鼓勵:“環兒,你的詩雖然與黛玉的不同,但卻表達了你自己的感受,這就足夠了。”
賈環聽著眾人的評價,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自己的詩還有很多不足,但他並不後悔。
他寫出了自己的心聲,這就足夠了。
“我……”賈環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環兒這詩,雖然稚嫩,卻也有一股清新之氣。”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門口那人正是賈政。
他緩步走入,目光落在賈環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賈環連忙起身行禮,心中忐忑。
賈政一向對他嚴苛,今日不知會作何評價。
“環兒這詩,雖然稚嫩,卻也有一股清新之氣。”賈政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只是,作詩之道,在於煉字煉句,在於意境營造,不可一味追求直白。”
賈環低著頭,恭敬地聽著,心中卻有些沮喪。
他明白這個便宜老爹的意思,他的詩比起黛玉等人的作品,確實顯得粗糙稚嫩。
他本想嘗試突破,卻似乎並未成功。
“老爺教訓的是。”賈環低聲應道。
賈政點點頭,又看向眾人:“今日詩會,以秋月為題,各位佳作迭出,甚是難得。”
他略微停頓,目光再次落在黛玉身上,“林姑娘的詩,意境深遠,辭藻華麗,不愧是才女之名。”
黛玉起身行禮,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羞澀。
眾人都紛紛附和,稱讚黛玉的才情。
賈環站在一旁,看著黛玉被眾人簇擁,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黛玉的才華遠勝於他,但他並不甘心就此認輸。
他偷偷看了一眼探春,探春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讓他心中稍安。
他知道,至少還有人支援他,理解他。
“環兒,”李紈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賈環的思緒,“你也不必灰心,作詩之道,貴在堅持。你年紀尚小,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賈環感激地看向李紈,點點頭:“多謝大嫂嫂教誨。”
詩社活動繼續進行,眾人又圍繞著詩詞展開討論。
賈環默默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