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護著你出去。”
林則安白淨斯文的臉上出現了有些複雜的情緒,許久才垂下眼,輕聲道:“誰要你護著?”
他小幅度地晃了晃腦袋,把白皙的腕骨伸到她眼前,微微抬了抬下巴,像只驕矜的孔雀:“你也說我是因為你間接來到這裡的,牽著我走,不過分吧?”
季斕一貫浮躁的情緒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收斂的,面對他這種在她眼中算得上“嬌氣”的舉止往往耐心十足。她很乾脆的將他的手牽起握在手裡,攥的很緊,林則安能感受到她掌心黏膩的汗,她的體溫很高,很輕易就能讓他冰涼的手重新回暖。
“知道了知道了。”
她笑的柔和,哄的自然。
林則安慢悠悠的將她的手指扣緊,在看清她手機螢幕的焦躁與恐懼一點點被撫平了。
這人總是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林則安悶悶地想。
剛成年就瞞著他去那些極限運動不算,連這種危險的遊戲都說進就進。
不過這次跟以往不一樣。
他側頭看向她,清亮的鳳眸暈著一抹淺淡的笑。
這次,他不是被隱瞞著,等知道訊息後只能坐在原地憂懼的等待。
他可以跟她並肩,可以有為她赴死的選擇。
這是在如此糟糕的境遇之下唯一的慰藉。
依著遊玩指南的資訊,兩人先來到了外城中執行者接收劇本的遊戲大廳。
大廳的佈置不像是中式的建築設計,圓形大廳,建築立面的金銀色調、金屬環結構和玻璃外牆巧妙融合,建築風格類似外國的圖書館,但四周並沒有書架,而是懸浮著類似展覽畫的劇本。不過劇本跟圖書一樣有分類,共七大類,分別是暴食、貪婪、色慾、懶惰、暴怒、嫉妒、傲慢。
“七宗罪。”
季斕和林則安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圓形大廳的中央是一座雪白的大理石雕像。
季斕對這座白色大理石雕像只是匆匆一眼就掠了過去,林則安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一男一女,蛇,果子……”
季斕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林則安見她疑惑,溫聲解釋了起來:“是西方《聖經》創世紀的一個故事。亞當和夏娃是上帝創造的第一對人類,夏娃被蛇蠱惑,跟亞當一起偷食禁果,然後被雙雙逐出伊甸園。這個故事在基督教教義中被稱為“原罪”,即人類的始祖亞當和夏娃違背上帝的旨意,吃了禁果,從而使罪惡進入了世界。”
他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西方有許多藝術家對這個故事進行了藝術創作,不過出名的都是畫作,比如提香的《亞當和夏娃》……”
季斕聽的頭疼,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科普小劇場:“我知道了,則安,咱不說了。”
林則安眉眼耷拉下來了,看得她心裡頓時一軟:“好好好,你說。”
他沒繼續說,而是輕輕嘆了口氣:“遊戲的七宗罪估計取材於但丁的《神曲》。城市巨大電子屏上的“失樂園”,又有亞當夏娃的雕像,這個遊戲的宗教味也太濃了吧。”
季斕想到內城的霓虹滿天、五光十色,實在想象不到賽博朋克風的城市跟宗教那種“禁慾”扯得上幾分關係。但林則安既然這麼說了那就不會有錯。
所以,就是這個遊戲開發的團隊貪多貪足,反失了其美味。
大理石雕像的前面有一個黑色的前臺,站著一個身著黑色制服的接待員。
季斕和林則安走上前,接待員穿著黑色的制服,材質看起來不錯,就是款式老舊了些。他是一個面色青白、神情懨懨的小夥兒,看著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見到他倆後也沒什麼大的表情,有氣無力道:“你們好,兩位需要什麼?登記入戶還是接收劇本?”
兩人面面相覷:“你是現實的人?”
接待員淡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但只有片刻又變成了半死不活的死魚臉:“初來者?”
兩個人同步點頭。
接待員不鹹不淡地扯了下唇角:“那你們應該是登記入戶的吧?”他上下打量著兩人,眼底閃起零星八卦的光,“不怕死的小情侶不信邪來玩了這個遊戲?”
所以說人的八卦欲是什麼連麻木都阻攔不了的天性?
季斕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下嘴角,毫不遲疑地打碎了他的幻想:“不是,我們是朋友。”
她看了眼林則安,自己問了問自己的心,自己心裡都發虛,又強調地補充了一句:“特別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