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拼盡全力在山林間狂奔,好似要將那如影隨形的滅門慘禍甩出九霄雲外。夜色濃稠如墨,密匝匝的枝葉層層疊疊,把僅存的一絲月光也吞噬殆盡,四下裡黑得徹底,伸手不見五指。林風跌跌撞撞地奔跑著,荊棘張牙舞爪地勾扯他的衣衫,尖刺瞬間刺破面板,一道道血口子在手臂、大腿和臉頰上綻開,鮮血滲出,和著汗水溼透了衣裳。
低垂的樹枝像無情的皮鞭,隨著他慌亂的逃竄肆意抽打,每一下都疼得他倒吸涼氣,肌膚迅速紅腫隆起。腳下的山路崎嶇泥濘,雜草叢生,他不知被絆倒了多少回,膝蓋、手肘磕在尖銳的石頭上,破皮流血,可滿心的恐懼讓他顧不上這些,咬著牙爬起來繼續跑,身後彷彿依舊迴盪著鎮遠鏢局的廝殺聲。
不知跑了多久,雙腿沉重得仿若灌滿了鉛,膝蓋發軟打顫,每邁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終於,雙腿一軟,他整個人向前撲倒在溪邊。雙手急切地捧起溪水,林風大口大口灌進喉嚨,那清涼暫時緩解了乾渴與燥熱。他望著水中自己狼狽的倒影,滿臉血汙淚痕,頭髮凌亂不堪,絕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淚水失控地湧出,壓抑的哭聲在溪邊空谷迴盪。
然而,命運並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一陣沙沙聲驟然從身後林子傳來,在寂靜夜裡格外驚悚。林風瞬間繃緊身體,彈簧般從地上跳起,雙手下意識握緊斷劍,儘管手臂痠痛乏力,卻因恐懼而充滿力量。草叢劇烈晃動,枝葉狂舞,一條粗壯花蟒鑽了出來,水桶般粗細的身子在地上蜿蜒遊走,鱗片寒光閃爍,三角形的頭顱高高揚起,吐著信子,冰冷兇狠的目光鎖定林風,仿若下一秒就要將他生吞。
林風頭皮發麻,雙腳像被釘住,動彈不得,滿心都是絕望,深知自己絕非這花蟒對手,可身後是湍急溪流,無路可退。花蟒不給絲毫喘息,如黑色閃電般迅猛撲來,裹挾著呼呼風聲。生死瞬間,林風潛能爆發,側身驚險一閃,花蟒擦身撞在溪邊巨石上,發出沉悶巨響,巨石竟被撞出淺淺坑窪。
林風趁機揮劍砍向蟒身,可斷劍太短,僅在堅韌蟒皮上劃出一道白痕,根本無法破防。花蟒被激怒,長尾如鋼鞭橫掃,速度快到只剩殘影。林風躲避不及,被重重抽中,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飛起,“噗通”跌入溪中。
溪水冰冷刺骨,好似無數鋼針扎滿全身,林風凍得嘴唇青紫,四肢瞬間麻木。湍急水流一次次將他衝倒,他掙扎著想要站起,卻只是徒勞。花蟒緊跟著游來,粗壯身軀纏住他雙腿,越纏越緊,骨頭似要被勒碎,林風呼吸急促,眼前發黑,肺裡空氣即將耗盡。
就在絕望將他吞噬之時,父親練武時的喝聲在腦海轟然響起,那堅毅身影仿若就在身旁。林風心底湧起一股決絕力量,怒吼著將斷劍倒轉,雙手高高舉起,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插入蟒眼。一股熱血如噴泉湧出,花蟒痛苦翻滾,鬆開束縛,溪水瞬間被染得通紅。林風連滾帶爬上岸,癱倒在地,大口乾嘔,劫後餘生的後怕洶湧襲來,可心中那復仇的火焰卻燒得更旺,他深知唯有變強,才能在這殘酷江湖活下去。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林風在山林裡蹣跚前行,每一步都扯得傷口劇痛,鮮血滲出染紅衣衫。不知走了多遠,眼前景緻模糊,意識渙散,最終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待他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身處一處隱蔽山谷。谷中靜謐,花草奇異,馥郁藥香瀰漫。遠處山洞前,一位白髮老者正專心搗藥,察覺到動靜,老者抬眼看來,目光平和又透著滄桑,此人便是隱居江湖的“藥仙翁”,醫術通神,武功亦不凡。
見林風悽慘模樣,藥仙翁心生憐憫,將他帶入山洞悉心救治。林風醒來,看清處境,“撲通”跪地,磕頭如搗蒜,哭求道:“求前輩教我武功,我爹孃慘死,鎮遠鏢局被滅門,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再苦再難我都不怕!”額頭磕得青紫破皮,血水滲出。
藥仙翁輕嘆,扶起他,目光溫和又審視:“孩子,復仇之路艱難,滿是荊棘,你可有決心承受?”
林風抬起滿是淚痕卻無比堅毅的小臉,直視老者雙眼:“前輩,百餘條人命血債,我這條命是撿的,為報仇粉身碎骨也甘願!”
從此,林風隨藥仙翁在山谷潛心修習。白日,跟隨老者穿梭林間,研習藥理草藥;夜晚,在月光下苦練劍術。藥仙翁以內力助他打通經脈,傳授上乘輕功“凌雲步”與精妙劍技“幻影三疊劍”。林風天賦卓異,心懷仇恨,日夜苦練,數年過去,他身形鬼魅,劍出如風,能精準斬落飛花,功力大進,鎮遠鏢局慘案時刻催促他邁向江湖,以殘劍尋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