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東神思恍惚、身體倦怠、心如槁木躺在床上。往事的點點滴滴猶如把把刀刃劃在他的心裡,似乎已死了一大半。
心走了,課也懶得去上了。眾人幾次勸導看沒有效果,都覺得他矯情除了幫他打飯之外,也就撒手不管了。老師知道他經常曠課也習以為常了,沒有追問他。
王婷婷見他沒有來問了小波,小波說道:“他喜歡上一個女孩,得相思病了。”王婷婷知道他是為了自己,也是經常心煩意亂,失神發呆。但她一直在努力剋制自己。
俗語說沒有過不去的檻,時間總會撫平受傷的心靈,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小東略微好了些。他一夜之間變了很多,多了些憂愁少了些笑容。沉默寡言、興趣寡淡已經佔據了他。常望著某個地方發呆。在路上碰見王婷婷也是無言,擦肩而過。王婷婷也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也是無言以對。漸漸地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這天是星期六,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小東走在回家的路上,任憑大雨傾盆而下。他沒有躲避,任憑冬天的雨也無情且冰冷摧殘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把紅色的傘遮住了他頭上的天空,他轉過身看是宋豔萍,想起了那天綿綿細雨,同樣有一個人這樣為他遮住了天。可惜此人非彼人。宋豔萍只有一把傘,什麼也沒說靜靜地低著陪著他走。這時從一家美髮店裡傳出哭個痛快,勾起了壓抑的痛,此情此景他再也沒有忍住哭了起來。宋豔萍沒有安慰,只是靜靜地陪著。
走了同樣的路上了同樣的車,小東倚窗而坐望著窗外匆匆而過的寧靜而富有詩意水墨畫的鄉村、樹木以及行人,宋豔萍坐在旁邊低著頭注視著雙膝,雙手不斷交叉著。兩個人各懷心事。宋豔萍沒打招呼提前下了車。小東看見豔萍的背景才知道她已經下車了,只是手裡少了把傘。他急忙拿起傘要送去,下車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背影。
到了離家最近的公交站他下了車,此時雨已經停了,他拿著傘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往家趕去。
鄉村的小路在雨中變得溼漉漉的,偶爾有幾個村民撐著傘走過,他們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寧靜。古老的農舍在雨中靜靜佇立,煙囪裡升起裊裊炊煙。屋簷下,雨滴連成一串串珠簾,嘀嗒嘀嗒地落下,奏響了一曲舒緩的旋律。
快到要村口的時候他看見守村的傻子在滾著廢舊的輪胎在積水裡滾來滾去,等輪胎倒在水裡激起水花時他歡呼雀躍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樣單純。這簡單的快樂感染了他,他把輪胎從水裡撿起來照著他剛才的樣子滾了起來,輪胎也倒下濺起大大的水花。傻子笑了,他也笑了。此刻暫時忘卻了生活中的煩惱與疲憊。
夜色如濃墨般深沉拉開了帷幕,他才告別了傻子沉重得往家趕去。
到家時,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他的母親正在洗著白菜。看見他渾身溼透了像落湯雞一樣,邊罵邊心疼丟下白菜,從櫃子裡拿出衣服放在椅子上,用臉盆接了半盆水,從屋裡端出熱水瓶倒進去多半壺的水,小東脫了衣服,洗乾淨大雨淋溼的地方,換上了衣服。
他 坐在桌前拿起很久以前寫過的小說。費盡心思才滿滿寫下:不要因為自己的缺點而感到不足,我們的靈魂是一樣得。要是上帝能賜予我一點智慧和大量的財富,我也會讓你感到難以離開我,就像我現在難以離開你一樣。我不是憑著習俗常規而是憑著我那純淨的心靈給你說話,就像我們都已經離開了人世。
“他既然不希望你去他那裡,你就不要去了,怎麼還像驢一樣犟。”他媽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爸道:“我就是去,我就不信扳不過他的脾氣。年齡大了就不把我放眼裡了。不好好學習,整天瞎玩。”小東把門開啟大聲讓道:“你以為我不想學習?可我學不下去,我要做得你攔住。”他父親道:“你不按我的要求就是不行,不然還不如養頭豬。”小東拿起雨傘離開了還沒有暖熱的凳子,離開了家。他媽哭著拉住他,他掙脫母親的手頭不回走了。他走到村口那傻子還在那裡,他十分羨慕他。
走在身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憤怒已經克服了對鬼神的恐懼,全靠著路邊微弱的燈光指引才趕到了學校。新換的保安手裡有一點權利就張牙舞爪起來,高高在上俯視著他,無論怎麼好話說盡也不讓他進去。應了那句話,只要給他一點權力馬上變成另一個人,如果再給他編上很高的理由,這個人會做出非常殘酷的事,甚至做出違反人性的行為。
小東沒有了辦法。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體去網咖熬夜去了。還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套餐,只是今天整個網咖就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