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婷皺著眉頭,道:“心裡發悶,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了。你在這幹嘛?”小東道:“我也是發悶,出來走走。”
王婷婷前面走,他後面跟著,幾次想牽她的手,抬起來卻像放氣的氣球軟了下去。除非有車,他站在身邊擋著,一路上都是在後邊跟著。王婷婷也知道他的意思,除了心酸還能如何。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綿綿冰雨,兩個人似乎也不在意。周圍的世界就彷彿沒有存在過。
不知不覺,轉了兩條街來到了公園的池塘邊,池塘的冰已被人為給敲碎了。昏暗的燈光倒影在水面隨波晃動,小雨落在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五彩的魚靜靜地發呆,稍微一動就遊遠了。
小東看著她動人的情態,想起她即將為他人妻,痛徹心扉,想起一句古詩,不禁唸了出來:可惜一支如畫為誰開,輕寒細雨情向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濃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斷人腸。隨後感嘆道:“我要是生下來是個瀟灑的人該多好,萬從花叢過,片葉不沾身。可偏偏又是個痴呆子,可又偏偏……”他不忍再說下去,含淚止住了。
王婷婷傷心著低著頭默默無語,凝視著池塘,看了很久道:“將來如果有一天,若我們真有緣分,你就會在這裡看到我。不過,我倒不希望咱們能夠相見。我想象不出來那時的我們見後,會是如何的情景,是傷心?是遺憾?是激動?”
小東聽了心情沉重,道:“那我就前天來,你就後天來。至少還有期待。我不想等你來了我再來,我先來了,等不到你我就會為自己撒個謊安慰自己,而不是來晚了沒有了期待。”
王婷婷苦笑道:“是我多嘴了,不該說出那句話。我只怕那時我沒有勇氣來見你。我只想把現在的我印在你心上。那時我身體胖了,皺紋多了,頭髮白了,你該多失望啊!”
小東道:“你知道我在意得是你的心。你是人間驚鴻客,我是簷上三寸雪。即使你白髮垂垂,佝僂不堪,也是無人可替的。”小東越說越激動,勇氣大增拉住了她的手,她內心的委屈像決堤的河水洶湧而至,撲到他的懷裡哭了很久,那哭聲在寂靜的黑色的天空飄蕩著,彷彿在向上天訴說著不滿。
小東含著淚道:“別後相思一空水,重來回首已三生。今生已與你無緣了,三生之後不知道我們還會再聚嗎?”
王婷婷從他懷裡離開,擦乾眼淚道:“那我在鬼門關等你來,然後做一對孤魂野鬼,隨風而化,魂飛魄滅也心無怨言。”
兩個人走出公園,小東不自覺得又走到了後面,她從兜裡掏出一個用藍色毛線織成的脖套,套在他脖子上道:“這是我晚上有空織的,雖然不好看,也很保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