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日暖陽,驅散了張媽滿心惶恐,張媽重重點頭,跟著柳清漪往青雲院落快步走去。
一路上,秋風拂過,路旁花叢中殘花瑟瑟,似也在為這突發之事輕嘆。
柳清漪心內暗忖,自己這身份著實尷尬,身為夫子,又是范家主母,京墨闖禍,責任無論如何都撇不清。
可她深知京墨品性純良,斷不會無故滋事,只是旁人未必肯信。
待趕到青雲學堂,只見孩子們分立兩列,仿若對陣兩軍。
一列是外頭新來的孩童,個個錦衣華服,佩玉繫帶,家世不凡,眼眸中透著好奇與驕矜;
另一列是範府自家孩子,神色或憤懣或擔憂。
佇列中間,範京墨小臉漲紅,恰似發怒的小獸,雙拳緊握,怒目瞪著對面的趙奎。
趙奎鼻青臉腫,衣衫凌亂,嘴角雖掛著逞強的狠話,卻因一旁蔣睿城的阻攔,不敢肆意妄為,只叫嚷著:“範京墨,你敢打我,等著瞧,我定讓我爹收拾你!”
範京墨仿若未聞,咬牙切齒道:“你再敢胡言亂語,欺負人,見你一次打一次!”
蔣睿城滿臉無奈,雙手攤開,嘟囔著:“這倆小祖宗,勸都勸不住。”
見柳清漪來了,蔣睿城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柳清漪衝他微微頷首致歉。
她蓮步輕移,裙襬輕搖,行至兩人中間,神色凝重,俯身仔細檢視趙奎傷勢,見只是皮外傷,悄然鬆了口氣,暗中自空間取出一罐藥膏,藏於袖間,不動聲色地為趙奎塗抹。
邊塗邊溫言:“疼了吧,孩子,忍著些。”
趙奎抬眸,望著柳清漪那關切模樣,仿若瞧見已逝的孃親,心頭怒火瞬間熄滅,戾氣盡消,乖乖站著,再無先前囂張。
柳清漪起身,看向範京墨,範京墨先是低頭,面露愧疚,片刻後又倔強抬頭,直視柳清漪,似在表明自己並未做錯。
柳清漪柳眉輕蹙,肅然道:“京墨,為何打人,你且說來。”
不待範京墨開口,趙奎身形一縮,頭埋得更低,神色慌張。
柳清漪心下了然,轉身對蔣睿城、張旭等夫子輕聲道:“勞煩幾位,帶其他孩子回學堂繼續課業,讓這倆孩子留下。”
眾孩童滿臉遺憾,一步三回頭,元瑤躊躇不前,欲言又止,蔣睿城心領神會,側身擋住她視線,元瑤感激一笑,隨眾人離去。
待現場只剩柳清漪三人,範京墨忿忿不平訴說起來:“夫子,他欺負元瑤妹妹,元瑤正和凌霄哥哥探討學問,準備年底比試,他非要拉著元瑤陪他玩。
元瑤不肯,他還口出狂言,說要讓元瑤做他妾室,這般混賬,我怎能忍!”
趙奎滿臉漲紅,眼神閃躲,囁嚅著不敢反駁。
柳清漪與趙奎確認,趙奎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
柳清漪心下有了主意,暗自思量,元瑤不過七歲,男女大防尚不嚴苛,可此事若瞞著,恐生誤會。
便對二人正色道:“此事雖有因由,可動手總歸不對。
我且請你們家人來,咱們把事兒說開,妥善解決。”
言罷,派人分別去請元家與趙家之人,只盼能儘早平息這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