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柳清漪再次入夢。
這一次,夢境主角是她的弟弟柳禹琛。
夢中,柳禹琛身穿青衫,頭戴儒巾,越發顯得英俊挺拔。
他站在考場之外,目光灼灼,風華正茂。
柳清漪驚喜地望著弟弟的背影,滿眼都是讚賞。
禹琛沉著冷靜,臨危不亂,希望他發揮如常。
畫面轉換,柳禹琛果真不負眾望,順利中舉,次年又中了進士。
彼時的柳禹琛氣度更加不凡,整個人越發溫潤如玉。
柳清漪嘴角弧度越咧越大,夢境突變,柳禹琛身著白色喪服,神情哀傷。
柳清漪笑容消失,心中一緊,不禁握緊拳頭,緊張地問:“禹琛,你怎麼了?是誰……”
畫面斑駁,柳清漪看不清真相,只覺得心似被針扎般疼痛。
家中父親已經故去,難道是母親仙逝了?
待畫面清晰,柳禹琛已判若兩人,那個光風霽月的少年郎再也不復曾經的模樣,此時的他冷漠無情,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禹琛,你為何如此?”柳清漪焦急追問,卻得不到回答。
轉眼間,殿試來臨,皇上親自考究學問,柳禹琛博聞強記,應對自如。
聖心甚慰,欽點其為探花郎。
柳禹琛站在大殿之上,不悲不喜,麻木地向皇帝謝恩。
柳清漪看著弟弟,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究竟發生了何種變故,禹琛為何變得如此漠然,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
最後柳禹琛身著喜服,迎娶公主的盛大場面映入眼簾。
那喜服鮮豔奪目,柳禹琛卻依舊面無表情。柳清漪站在人群中,望著這場盛大的婚禮,心中卻莫名覺得哀傷。
柳清漪猛地醒來,額頭上已是一片冷汗。
為何明明是很喜慶的氛圍,卻感受不到分毫喜悅?
柳清漪望著窗外微弱的晨光,心中愈發擔憂起來。
那夢境如此真實,讓她不禁懷疑,是否預示著弟弟的未來命運?
她起身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繡花披肩,走到窗前,儘量去回憶夢中的細枝末節,試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按照原主的記憶,柳禹琛是不會甘心做駙馬郎的,他有雄心壯志,想要為政一方,做個深得民心的父母官。
可是他為何妥協了?
依照柳禹琛的聰明才智,他不想娶公主,一定可以找到辦法功成身退。
可他似乎認命了?
這世上沒有她在乎的人和事了?
明明柳禹琛最是看重家人,即使母親去世,她這個姐姐不是還在嗎?
不,不對,該不會去世的不止母親一人,還有柳清漪吧?
柳清漪越想越覺得這最接近真相。
她聯合前幾次的夢境,範凌霄身故,範聿攜胡姨娘墜崖。
以前她一直覺得這都是不可能的,夢境當不得真。
畢竟夢境有許多不合理之處。
範府富甲一方,怎麼會輕易覆滅?
範凌霄有柳禹琛照拂,怎麼會被人暗算?
可是如果至親沒有了,姻親也沒有了,柳禹琛才會哀莫大於心死吧?
柳清漪隱約有種預感,似乎她的夢境都是真實發生的情景。
難道這是她的金手指嗎?
不,若真如此,她情願不要,但願一切只是巧合。
三日後的清晨,朝霞映照在繁華的都城之上,科舉放榜的日子終於來臨。
整個都城沸騰了,無數的考生與家眷紛紛湧向榜單所在之地,期盼著能從中找到自己的名字。
柳禹琛一早便整理好了衣冠,身著一件淡藍色的文士長袍,腰間束著一條同色系的寬頻,頭戴一頂嶄新的儒巾,顯得既儒雅又精神。
他步伐沉穩,神情篤定。
阿福比他還要緊張,他手忙腳亂整理著柳禹琛的衣裝,忐忑說道:“少爺,你不要緊張,我們這就去看榜。”
柳禹琛好笑看了阿福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到底是誰在緊張啊,他瞧著阿福同手同腳的笨拙模樣,實在不忍心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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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府翠竹院,柳清漪坐立不安,今天是科舉放榜的日子,遺憾她鞭長莫及,不能親臨現場,見證這重要時刻。
她從來沒有這麼矛盾過,既期許著夢中的一切能夠應驗,又本能拒絕夢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