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師。”範三七怯生生喊了一句,他正為跟丟了柳清漪懊惱,此刻,正主突然出現,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也嚇了一跳。
這軟糯而熟悉的稱呼,如同一股暖流湧入柳清漪的心田,她的責任感瞬間被喚醒。
原本因被人跟蹤而緊繃的神經,此刻也放鬆下來。
她輕撫著範三七的頭,溫柔地問道:“三七,你怎麼會在這裡?這麼晚了一個人出來,不害怕嗎?”
範三七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閃爍著堅定與勇敢,但柳清漪卻看穿了他的偽裝。
她心裡明白,這不過是一個四歲孩童強裝鎮定的表現,內心必定還是怯弱的。
“三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和老師說?”柳清漪試探性地問道。
她猜測範三七定是有話想說,否則不會如此深夜還獨自出門。
範三七遲疑不決之際,柳清漪提出送他回去。
範三七頓時急了,小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拒絕:“不……不用,柳老師,我……我……”他急得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清漪見狀,心中已有了幾分瞭然。
她順勢蹲下身子,與範三七平視,溫柔地問道:“三七,告訴老師,你今晚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範三七咬了咬嘴唇,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低聲說道:“我……我剛才一直在門外看著,看到張大夫在給妹妹看病,還有李姨娘那裡剛出生不久的弟弟,似乎也是生病了……”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紅了起來。
柳清漪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她能從範三七的話語中感受到他小小年紀卻很有責任心。
範澤膝白化病是事實,雖然被她美化過,府裡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議論。
但私下裡怎麼可能不討論,範三七一定是聽到了下人們議論。
不然範澤膝還不到兩個月,因為畏光,很少抱出院子,範三七怎麼會說弟弟好像生病了?
柳清漪對一切瞭然於心,可她對此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誰人背後不議人?為人處世最高境界莫過於難得糊塗。
大概是柳清漪的鎮定感染了範三七,他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我……我想跟著那個張大夫學醫,以後好有能力照顧生病的弟弟妹妹們。”
柳清漪聞言,眼睛酸酸的。
她看著面前這個瘦弱卻堅強的孩子,眼中滿是動容與讚賞。
她輕輕拍了拍範三七的肩膀,溫柔地說道:“三七,你真是個勇敢的孩子。老師相信,你一定能夠實現你的夢想。
但是張大夫是仁心堂的名醫,他未必有時間收徒授課。
我儘量努力爭取,每週兩天休沐時間,讓你到仁心堂跟著觀摩。
能學多少,看你的造化。
三七,這樣一來,你將犧牲休息時間,你能堅持嗎?”
範三七聞言用力點頭:“老師,我不怕辛苦的,謝謝你。”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
範三七看著自己被拉的很長的身影笑了,此刻他無比慶幸他還小,還有時間成長。
他無聲的握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學有所成,不讓弟弟妹妹們承受病痛之苦。
月華如水,輕輕灑在範府的每一個角落,給這古老的宅邸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銀紗。
柳清漪送走了範三七,腳步輕盈地返回翠竹院,途經梅花院時,一陣微風吹過,似乎夾雜著些許不同尋常的氣息。
“咦?這麼晚了,還有人在練武?”柳清漪心中暗自思量,以為是範京墨那孩子又在刻苦修煉,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讚許。
範京墨武學天賦異稟,卻並未因此而懈怠,這份勤勉著實難得。
她悄然走近,只見月光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一招一式地演練著武藝,動作雖稚嫩,卻頗有幾分章法,看身形似乎並不是範凌霄,武術底子卻絲毫不遜色於範凌霄。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柳清漪不禁驚訝出聲:“範熙?”
範熙自來到範府後,一直表現得中規中矩,與府中其他孩子相處融洽,舉止間透露出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與穩重。
柳清漪原以為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然而此刻所見,卻似乎並非如此。
她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溫柔地注視著範熙,只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與韻律,彷彿是在用心訴說著一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