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煮了大米粥,粥裡煮了雞蛋,炒了芹菜炒粉條,涼拌了蘿蔔白菜絲。還有東北人餐桌上離不開的大蔥蘸醬。
於千巖快手快腳地把褥子拆開,把面和裡子泡進大盆裡,準備一會兒洗,小寒擦乾淨鐵線,把棉胎晾在上面。
棉胎上一圈套著一圈的尿漬書寫著毛毛的戰功。
她沒事人一樣,追著貓跑,邊跑還邊喊:“小貓,來。”
小果和牛牛起來,拖拖拉拉地上廁所洗臉。
整個院子裡鬧哄哄的,秋荷挺高興。
只回來了大嫂和於哥,整個院子好像就有了生氣,真好。
座鐘噹噹噹地敲了七下,於千巖撕掉一張日曆,今天是4月20日,禮拜天。
剛吃上飯,大隊喇叭開始廣播。
“通知,通知,請全體大隊幹部、鞋廠幹部、香酥雞廠幹部到大隊部開會。”
是冷明的聲音。
“是有啥事嗎?”秋荷吃了一驚,趕緊扒拉碗裡的飯,喝完粥,裝了個雞蛋就著急忙慌地走了。
她們今天吃的飯晚,她怕遲到。
“彆著急,過大道看看車。”小寒大聲囑咐她。
她點點頭,把包帶往肩上背了背匆匆走了。
還沒來得及收拾桌子,建軍夫妻倆都來了。
“大嫂,我幫你。”李秀麗幫她收拾飯碗。
“不用,你快屋裡坐。”
“於老師。”建軍打招呼。
於千巖上後院看菜棚,建軍和他一起去了。
“大嫂,我聽媽說,讓我跟著秋荷上上海啊?”李秀麗坐在灶炕前塞了些碎葉進去,稍微熱熱水,洗碗舒服點。雖說四月底了,水還有點涼。
“秋荷一個小姑娘,和一幫老爺們出門媽不大放心,我就尋思著讓你跟著去一趟,趕緊把她的助聽器配好,也算了了一樁心願。你放心去吧,這一趟來回車交路費都我包,再一天給你五塊錢誤工費。”小寒一邊刷碗一邊說。
李秀麗臉都被灶膛裡的火給映紅了。
“哪能讓大嫂你出錢,啥誤工費不誤工費的,你這新詞可真不少。”李秀麗說。
“沒事,我說給,就是能給,不是從牙縫裡擠的。你拿著吧,養仨孩子,手裡富裕不富裕,我知道。再說了,你是女人,除了掙錢,自己個兒也好好保養保養,手裡捏著點錢,也敢花花。我之所以沒讓建軍陪著去,也是希望你能出去開闊開闊眼界。”小寒把鍋刷乾淨,添上乾淨水,再把碗涮一遍,倒扣在鍋臺上,準備控幹水份後放進碗櫥裡。
“大嫂,你這人可真沒的說。”李秀麗吸了吸鼻子,“誰家妯娌不是都恨不得把對方踩在腳底下。”
“我可不一樣。我喜歡一句話,有能力使在外面,別衝家裡人厲害。我有一分能力,就想把你給舉得高高的。你養了三個孩子,你要是有開闊的心胸就能養出更優秀的孩子來,不只為你,也為了老羅家的後代。”小寒拿了個盆,開始收拾廚房。
秋荷早出晚歸,她婆婆年齡大了,還要照顧兩個男孩子,也沒啥精力給她收拾。
碗櫃上積了些油漬,玻璃窗上也蒙了塵。
李秀麗擼起袖子和她一起幹。
“唉喲,你這回來了也不時閒,不累挺嗎?”黃豔秋從外面進來說。
“媽媽。”多多抿著小嘴,小眼淚滴巴滴巴直流。
“多多,媽媽的寶貝。”小寒哪裡看得了這個,趕緊擦了把手,把她抱到懷裡哄道,“可想死媽媽了,媽媽給你帶了好多禮物,你肯定喜歡。”
“嗚嗚嗚。”多多放聲哭了起來。
“小孩見了娘,就是淚多。”李秀麗笑:“豔秋,快進屋坐。”
黃豔秋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尾巴,早就和小果和牛牛玩在了一起,他們在玩鞦韆,還非得抱著貓玩。
小寒把黃豔秋讓進了屋裡。
“這一趟咋樣?”黃豔秋問。
“大開眼界,見了許多外國人。還有黑人,那黑的,估計晚上不開燈都看不見人。”小寒笑。
“真的?那老黑?”黃豔秋吃驚。
“真的,我和你形容你都想象不出來,以後見了你就知道了。你最近生意咋樣?”
黃豔秋笑了:“挺好。”
“那是謙虛,黃師傅的大名,那十里八村哪有不知道的,做結婚衣服的,都得找人說情才能排上號。”李秀麗在外屋地說。
“這麼厲害啊。”小寒笑了。
“